李敏与孟兴一见司马懿大军悉数通过浙水隘口,立即命暗卫抄小路疾返新城报信。
暗卫得令,一人双马,在山间小路上全力奔驰。
直至天光微亮,人马皆已汗透,暗卫才终于赶回新城。
此时的新城太守府书房内,烛火未熄,与透窗而入的晨光交织在一起。
邓芝与孟达的身影投在墙上,彻夜的等待在他们脸上刻满了疲惫与焦虑。
一路疾驰、浑身被尘土与汗水浸透的白毦暗卫踉跄步入书房,强撑着单膝跪地。他的声音因长时间狂奔而极度嘶哑:
“禀军师、将军……浙水隘口急报!”
“昨日午后时分,司马懿大军已悄然抵达隘口!敌军衔枚疾走,马蹄裹布!”
“其军轻装简行,纪律森严!”
暗卫略一停顿,加重了语气。
“孟兴公子与李敏统领依军师之令,严令所部潜伏,未露丝毫行迹。目前其粮秣辎重队伍……尚未出现。”
孟达闻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虽然早有预料,但确切听到司马懿大军已越过那道天险隘口,一股寒意仍不由自主地从脊背窜起。
他看向邓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军师,彼辈行动竟如此迅疾……过了浙水,前路便更趋平坦了。”
邓芝神色沉凝,眼眸冷冽。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
“汝辛苦了,好生下去歇息。”
暗卫躬身一礼,退下歇息。
邓芝随即叫来一名白毦暗卫,吩咐道:
“传令孟兴与李敏,继续潜伏,静待时机。目标,是后续的粮队!未有吾之号令,便是山崩石裂,亦不得擅动!”
“诺!”暗卫领命,疾驰而去。
待暗卫走后,孟达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声音微颤的低声道:
“司马懿……”
他话未说完,便止住了。
因为他看到邓芝眉头紧锁,不敢打扰。
邓芝走到舆图前,手指在“浙水隘口”位置重重一点,随即划向新城。
他手指掐算,低声自语:
“过了此地,其抵达时辰,需要……”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新城周边区域……
良久,沉声下令:
“传令下去,所有前出哨骑,重点警戒东南、正南方向三十里至五十里区域,加强侦伺频次,如有异常,极速来报!”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新城守备更加紧锣密鼓地展开:
更多民众被组织起来,将更多滚木擂石运上城墙;
工匠们叮当不绝地加固最后几处略显薄弱的垛口;
兵士们检查弓弦弩臂,擦拭锋刃,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前的压抑与躁动。
时间在焦灼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自第一份军报传来,又过去近一日。
次日午后,阳光勉强穿透厚重云层,给肃杀的新城带来一丝稀薄暖意。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报!”
一名白毦暗卫几乎是滚鞍下马,冲入书房。
他甚至来不及拭去额头上混合着汗水与尘土的泥泞,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急促:
“军师!将军!急报!”
“司马懿主力已于今日辰时越过黑松林,其前锋游骑已出现在距新城不足百里之鹰嘴涧!彼辈侦骑四出,扫清前路,其势甚锐!”
“百里?!”
邓芝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神情肃然。
他猛的转身,看向舆图,仔细掐算,低声喃喃:“依其目前之速度判断,最迟明日黄昏,其兵锋便可抵近新城外围!”
而孟达则是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向,仿佛能透过重重屋宇与远山,看到那正席卷而来的烟尘。
“百里……明日黄昏……”孟达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窗棂,“来得太快了!”
邓芝手指从“鹰嘴涧”缓缓移至“新城”,那短短的距离此刻仿佛重若千钧。
他沉吟片刻,转身问道:
“敌军队形如何?可有分兵迹象?”
“回军师,据观察,敌军仍保持主力行进态势,队形严整,未见分兵。其斥候异常活跃,正全力清除我军眼线,显是为大军最终抵达廓清道路。”
邓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司马懿这是力求一击必中,不欲节外生枝。
他转向孟达,语气斩钉截铁:
“将军,是时候了!即刻起,全城实行最严戒备,四门落锁,许进不许出!所有将士按预定部署,全部登城就位!夜间轮值增为三班,确保城头无时无刻不乏守备之力!”
“好!”孟达重重应道。此刻他已无暇再去担忧那两千伏兵,也无心感慨司马懿进军之速,生存的本能和新城主帅的责任感压倒了一切。
他扬声唤来亲卫,一道道命令如同流水般颁下:
“传令!四门守将,即刻封闭城门,落下千斤闸!”
“所有校尉以上军官,随时准备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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