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书房内,灯火未熄!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
孟达因惊惧忧虑过甚,坐立难安!!!
邓芝遂让他巡城,督办城防诸事。
他深知,让孟达有所司职,远比枯坐于书房有益。
且能安抚人心,收拢各方势力。
待孟达离去,邓芝并未急于歇息。
他独自立于那幅巨大的舆图前。
身形凝定如雕像。
唯有深邃目光在襄阳至新城间的山川河流上反复巡弋。
司马懿必来,此点已毋庸置疑!
然其究竟从何而来,却如笼罩荆山汉水间的重重迷雾。
这关乎整个战局成败。
若能料定其行军路线,便可抢占先机。
将有限守备力量集于要害。
甚至设伏以待,予其迎头痛击。
他深吸一口气,强令心绪沉静。
摒除所有杂念。
心神完全浸入对司马懿其人与荆襄地理的剖析之中。
然那“未知”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如影随形。
令他肩头恍若压着千钧重担!
一旦算错,便是万劫不复。
新城内外,不知多少性命将因此而丧?!
此念如阴火灼心。
使得他太阳穴亦隐隐作痛。
“用兵之道,向来讲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邓芝低声自语。
指尖自襄阳重重划过!
“司马懿乃善兵之辈,且此番意在奇袭。”
“行军当如何方能最为隐秘,不令我方察觉?”
“千里奇袭!”
“千里奇袭!”
“千里奇袭!”
他背负双手,口中反复念诵。
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路径抉择!至关重要!”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襄阳!
司马懿大军果真会自襄阳发兵么?!
邓芝眉头深锁,目光沉凝!
他不断自问,会否如此?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襄阳。
此乃司马懿都督荆豫的驻节之地。
亦是曹魏南疆根本。
“若从襄阳西进,”邓芝指尖划过舆图,低声推演。
“可沿汉水北上,经筑阳、房陵。”
“或走陆路,经宜城、鄀县,翻越荆山余脉。”
“此两路,一循水道,一沿山径……”
“此,皆为常道。”
他眉头紧蹙。
此不符兵贵用奇之道!
“不妥。”邓芝微微摇头。
“襄阳虽为根本,然其目标过大。”
“大军一动,粮秣调集,舟船征发,必然惊动四方。”
“我大汉之白毦暗卫必能侦知!”
“纵使其昼伏夜出,欲将上万大军行踪完全隐匿,亦难如登天。”
“此非奇袭之道,司马懿深谙兵法,岂能不知?”
他凝视襄阳,目光却似已穿透此城。
投向更北方。
“况且陛下密信警示在前,言司马懿或将奇袭。”
“关键在一奇字!”
“用奇!用奇!”
邓芝口中不断念叨!
“用奇啊!用奇啊!”
他仿佛心有所得。
却如隔薄纱,似镜花水月,捉摸不定!
他眉头紧锁,垂首沉思,反复踱步!
良久,仍未能通透!
此时,案头灯花噼啪一声轻响。
爆出一串细碎火星,随即迅速黯淡。
邓芝下意识抬头。
瞥见窗纸已透出微明。
四更天了!
时光正一点点流逝。
而答案仍隐于迷雾之后。
此等与时间竞逐的焦灼,令他心间一紧。
恰在此时,孟达入内。
见邓芝模样,轻声道:“军师,尚未歇息?”
邓芝微微颔首。
他自觉仿佛即将抓住关键。
却迟迟无法捅破那层窗纸!
他感觉近来思虑过度……
眉头紧皱,周身紧绷!
孟达见邓芝来回踱步,亦无心睡眠。
遂坐于榻上,自用点心茶水。
偶瞥邓芝,却不敢打扰。
只觉食不甘味,坐不安席!
良久,孟达实难按捺。
问道:“军师,如何了?可遇疑难?”
邓芝仍未理会!
孟达见状,无奈,亦不深究。
他知邓芝一旦凝神思索,便心无旁骛!
他亦自思索。
其自身亦堪称知兵之人!
昨日军师将司马懿千里奔袭,比作韩信千里袭陈馀!
司马懿果真能比肩韩信否?
竟如此用兵如神?
心下不由打鼓!
思量良久,未有头绪。
不禁长叹一声:“唉!司马懿啊!韩信啊!唉!”
“司马懿若果真如韩信一般!唉!”
孟达尚在自言自语,独自哀叹!
邓芝却猛地回头,大叫一声:“韩信!对!韩信!”
此声石破天惊。
恍若一道电光骤然劈开他脑海中厚重迷雾!
他浑身剧震。
眼中疲惫焦灼霎时扫尽。
迸发出慑人光彩。
这一声大叫,惊得孟达险些自榻上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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