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二年冬,成都南郊。
天地肃穆。
一座高大的祭坛巍然矗立,旌旗猎猎,甲胄生辉。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中军仪仗肃然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庄重与敬畏。
皇帝刘禅,身着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神色端凝,步辇而至。
丞相诸葛亮,羽扇纶巾,鹤氅飘飘,恭随其后。
君臣二人,一步步登上祭坛。
“告天!”
刘禅亲手点燃香烛,朗声诵读祭文,声音清越,传于四野,其声发自肺腑:
“维大汉建兴二年,冬,嗣皇帝臣禅,敢用玄牡,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
“逆贼雍闿、高定、孟获等,包藏祸心,窃据南中,虐流黎庶,残害生民。孤闻之痛心,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念及南中百姓惨状,他的声音不禁带上一丝压抑的颤抖,那是愤怒与痛心交织的沉痛。
“今整饬六师,恭行天罚。惟愿皇天震怒,假威神于将士,奋雷霆于南疆,殄灭奸凶,廓清瘴疠。使黔首得免涂炭,边陲重沐汉化,此臣所以上报先帝,下安苍生之志也。”
读到此处,他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拳头不自觉地微微攥紧,仿佛已握住那救世之剑。
“惟祈神明歆享,佑我王师。临轩涕泣,不知所言。”
最后一句,他略微抬首,目光仿佛穿透云霄,望向那冥冥之中,带着无限的追思与坚定的承诺。
“伏惟尚飨!”……
“告祖!”
随后,仪式转至宗庙。刘禅率诸葛亮及文武百官,肃立于高祖、光武、昭烈帝灵位之前。香烟缭绕中,少年天子的声音在庙堂间回响:
“大汉嗣皇帝禅,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祖高皇帝、世祖光武皇帝、皇考昭烈皇帝:”
“南中奸宄猖獗,负固不宾,虐流黎庶,裂我土宇。禅虽闇弱,夙夜震畏,惟惧堕累世之业,负先帝之托。”
“今禀承遗诏,命丞相亮总督元戎,授钺专征。整我六师,讨彼不庭。惟祈列祖神灵,降鉴厥衷,佑我将士,奋扬武烈。必欲涤荡瘴疠,绥靖南荒,使我汉家旌旗,复扬于率土之滨,德泽再被于四海之外,以光昭祖宗之灵,纂续未竟之绪!”
三军将士见此庄严场景,闻此慷慨之言,无不热血沸腾,山呼“万岁”!
士气之盛,直冲霄汉。
仪式既毕,是夜,皇宫密殿。
仅刘禅与诸葛亮二人对坐,烛火摇曳,炭火噼啪,映照着南中巨幅舆图。
“相父明日便要出征了。”
刘禅开口,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节点,目光锐利如炬。
“相父方略,甚合朕心。然有几处细节,朕思之良久,或可补益。”
“其一,技术应用。陌刀破阵,乃正面摧锋之神器。然南中多山地林壑,大军难以展开。朕观旧式‘武刚车’于平原诱敌自是佳选,然其车体庞大,于崎岖林地恐难施展。”
刘禅话语一转,抬手示意,语气斩钉截铁:
“然神农院奇巧司司正马钧,秉承朕意潜心研制,终得改良之法。其所献新器,正解此患!彼等采滇中轻木,以百炼钢件为榫卯,造可速解速构之车。遇林则分,三人可负;遇敌则合,顷刻成城!”
“此车非为平原冲阵,专为山地攻坚而生。车架可固弩,厢板可立盾,更能载运粮秣军资,通我所不能通之路!”
“相父,有此利器在手,天堑已变通途。着令大军即日开拔,朕要此新车锐,扬威于南疆!”
诸葛亮躬身应道:“臣已验看,其机巧非凡,确为山林之战量身打造。天佑大汉,得此神工!三军将士闻之,必士气大振!”
刘禅闻言颔首,继续说道:“相父所言极是!……”
“其二,心理震慑。叛军惧我新械,可令军士战时齐呼‘陛下万年!汉军万胜!’等口号,使其知此乃天命所归,威加南土,非人力可抗,以摧其心志。”
“其三,情报甄别。李敏送来之牂牁郡内应名单,朕已令尚书台调阅先帝时期南中抚夷旧档,并与近日军报相互参详。其中一名为‘沙摩’之头人,其父当年受领汉官印信,册中确有记载,其情可信,可委以重任。另一唤‘阿古’者,族中多与雍闿联姻,其降恐有诈,相父用之时务必谨慎,或可反设其局,假意信之,以传递虚情。”
诸葛亮闻言,手中羽扇轻轻一顿,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与欣慰之色。
他微微颔首,语气沉静而恳切:“陛下明察秋毫,所虑深远。于细微处见真章,此番布置,正补臣谋划之未周。沙摩、阿古二人背景殊异,陛下能据此研判其心、反设其局,确为制胜关键。”
心中暗思:“陛下近年愈发精进,已能独照机杼,纵先帝见之,亦当欣然。”
他羽扇轻点,完善方略:
“陛下圣虑深远,亮已深知。此次南征,战略核心有三。”
“其一,军事慑服。以王平无当飞军为前驱,配发神农院所制新械,诸如灌钢陌刀、强弩及改良武刚车等,以雷霆之势先破邛都,再定牂牁,断雍闿羽翼,扬天兵之威,寒叛军之胆。此谓‘以力破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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