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化流程的威力很快得以显现。
很快,一批批锻造更精良、杀伤力更强、闪烁着冷冽寒光的武器装备,开始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部队及各处关隘。
改进后的环首刀刀身修长,韧性更佳,刃口持久不卷;新型鳞甲与札甲在关键部位采用冷锻技术,既轻便又坚固,尤其能有效抵御劈砍;连弩的弩机结构经优化,射速与可靠性大幅提升,其持续泼洒的箭矢足以成为敌军的噩梦;而那些威力巨大的三弓床弩,以及尚在试验阶段却已令人闻之色变的“霹雳火炮”(外号“震天雷”,或称“烈火弹”),则构成了蜀军防守体系的关键倚仗与致命威慑,是刘禅、诸葛亮手中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
然而在诸多利器之中,最令人瞩目却也最令人惋惜的,莫过于陌刀。
此刀锻造工艺极其繁复,耗铁甚巨,对使用者的体格与膂力更是要求极高——三十余斤的重量,非身强力壮、经年训练的猛士难以施展。
首柄成刀出炉之时,寒光夺魄,声似龙吟,皇帝刘禅见之大悦,赐名“汉威”,寄予“震耀华夏、威服四夷”之厚望。
然而,正因锻造艰难、耗资巨大,虽经丞相府全力推行,陌刀队规模至今仍仅五百余人,皆是从蜀军之中百里挑一的勇武之士。
刘禅曾多次对相父诸葛亮感叹:“欲使陌刀大成,必先使百姓饱暖、国力丰盈。而今虽仅能作精锐奇兵,于战阵中以一当百、摧锋破锐,亦已初显其威。待他日民富国强,方是陌刀成军、纵横天下之时。”
诸葛亮深以为然。眼下工艺虽渐趋成熟,却苦于国力所限,仍难大规模列装。
不过,这并未妨碍蜀军将领对陌刀的偏爱。
沙场之上,陌刀挥落之势犹如霹雳裂帛,尤其是那柄御赐“汉威”,摧锋破锐、所向无前,诸将皆视若珍宝,争相执持。
亲身见识过陌刀骇人威力的刘禅,更是时常心系远赴林邑(占城)的陈震,日夜盼其早日携占城稻种与棉种归来——他深知,唯有粮足衣暖、人强马壮,蜀中方有底气将这般国之重器,真正握于掌中。
……
但这一切蓝图的前提,是有一个稳定的后方。
这也正是丞相诸葛亮所深忧的,就在北线战事暂告段落、东线因李严新近败亡而群龙无首、亟待整肃之际,朝野上下那稍得的喘息之机,却丝毫未能减轻他心头的重压。
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从地图上那些勾勒着险恶山川的曲折墨线与标注着“已陷”、“逆酋割据”的刺眼朱砂小字中弥漫出来,压得丞相府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此前李严为逼宫构陷,确曾暗中煽动南中豪帅雍闿、高定等人作乱。如今,虽其本人已迅速“败亡”,然其投下的干柴与火种却已引燃了积压数十年的矛盾。叛乱已从隐秘的“制造混乱”转变为公开的“割据自立”。
李严之败,非但未能让叛乱平息,反而如同斩断了幕后牵线,让雍闿、高定、孟获等地方豪帅彻底抛却了顾忌,为自身的野心而战,使得局面更加棘手。
南中的问题,已从“权臣制造的麻烦”彻底蜕变为“动摇国本的心腹之患”。
斥候与暗卫的密报不再是一片片雪花,而是汇聚成一股冰冷的寒流,冲击着丞相府的几案:
牂牁郡残部泣血奏报,附逆的祥柯部正大规模调集青壮,其新换装的刀剑锋刃泛着异样青光,疑似淬毒,于山林间操练频繁,戒备森严;更令人不安的是,疑有第三方势力(非汉非夷)、周身散发奇异香料气味的使者出现在其营地,形迹诡秘,似来自极南之地。
永昌郡吕凯太守的八百里加急血书则字字惊心:孤城被围,情势日蹙!雍闿虽暂退,然其与孟获联络异常频繁,信使往来不绝!彼辈正借李严之事大做文章,散播朝廷将清算所有南中夷汉部落的谣言,以致各部人心惶惶。
商道已然断绝,小股商队遭劫掠,现场遗留的箭镞带有倒刺且涂抹黑色黏腻毒物,中箭者伤口溃烂流黑血,医者束手,一切证据皆指向雍闿部下伪装所为,意在挑起仇杀!
南中多地,谣言已成野火!《限荒令》被曲解为圈地之借口,“汉人官来了,猎头刀就要快了”的恐怖童谣以古怪语调四处流传,闻者心惊。
更有探查明确显示,雍闿正以其积攒之财货,向南部境外神秘势力换取大量兵甲,其麾下卫队装备已然一新,所换箭镞形制诡异,非中土所有……
这些噩耗,无比清晰地昭示着一个事实:李严为逼宫而暗中煽动的混乱,虽因其迅速败亡而未能按原计划掀起巨浪,却已如同砸碎了封印洪水的那最后一块巨石。
南中这片广袤而错综复杂、弥漫着湿热水汽与瘴疠的土地,其下积压数十年的矛盾与野心已彻底失控喷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叛乱泥潭。
雍闿、高定等割据势力野心勃勃,趁势而起;孟获则凭借其在夷人中的威望,态度举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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