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万贵妃 第69章 帝王私心 －城垣旧忆

暮春时节，阳光渐渐变得柔和，紫禁城的宫墙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万贞儿独自一人漫步在宫城的一隅，心中的思绪如麻般纷乱。

这些年来，她在宫廷的漩涡中与朱见深相互扶持，一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他们之间的情感也在岁月的磨砺中愈发深厚，如同那宫墙一般坚不可摧。然而，尽管如此，有一段过往的情谊却始终萦绕在她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那段情谊，是她年轻时的一段回忆，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就会像幽灵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那是一个与朱见深截然不同的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段纯真而美好的时光。

万贞儿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中的矛盾和纠结让她感到无比沉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段过去的感情，是选择深埋心底，还是勇敢地去面对它？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是林太医。他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林太医抬眼，目光与万贞儿交汇，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走来。

“万姑姑。”林太医轻声唤道，声音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林太医。”万贞儿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怅然。

二人并肩走上城墙，微风拂来，带着春日的芬芳，却也难掩空气中的一丝凝重。城楼下，宫人们来来往往，身影渺小而忙碌，仿若他们的过往，虽渺小却又深刻。

林太医望着远方，率先打破沉默：“还记得当年，我们常在御花园的小径漫步，谈天说地，憧憬着未来。那时的我们，多天真。”

万贞儿轻轻一笑，笑容里却含着苦涩：“是啊，当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我，已身不由己，在这宫廷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太医转头看向万贞儿，眼中满是深情与无奈：“我明白，自你选择陪伴太子殿下，我们的命运便已截然不同。只是，这么多年，心中对你的情谊，从未改变。”

万贞儿心中一酸，眼眶微红：“林太医，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命运弄人，当年我便与你坦白，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你听从父母之命娶妻，是正确的选择。”

林太医微微苦笑：“是，我娶了妻，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你。这些年，看着你在宫廷中的起起伏伏，我虽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万贞儿看着林太医，目光中满是感激：“这些年，多谢你在暗中对我的关照。若不是你，我在这宫廷中，或许会更加艰难。”

林太医轻轻摇头：“万姑姑言重了。太子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当尽我所能，护你们周全。”

沉默片刻，万贞儿轻声说道：“林太医，如今你既有了自己的家庭，便要好好珍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向前看。”

林太医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万姑姑说得对。只是，偶尔回忆起当年，心中还是会感慨万千。”

夕阳渐渐西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他们静静地站在城墙上，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心中虽有遗憾，却也明白，人生的轨迹已无法更改。

“林太医，就此别过吧。愿你和家人，幸福安康。”万贞儿轻声说道。

“万姑姑，你也保重。若有任何需要，我定会全力以赴。”林太医的目光坚定而真挚。

说罢，二人转身，沿着城墙的两端缓缓走去，渐行渐远，只留下那一抹余晖，见证着他们曾经的情谊与此刻的释然。

这日，皇宫内，朱祁镇望着朱见深与万贞儿形影不离的身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只见万贞儿对朱见深照顾得无微不至，出入相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忠诚。朱祁镇忍不住轻叹一声：“朕这个儿子，命怎就这般好，能有如此贴心的姑娘自幼陪伴左右。”

想到自己，朱祁镇神色愈发落寞。自复辟登基后，往昔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时常如噩梦般纠缠着他，让他夜不能寐。曾经的三宫六院，如今在他眼中仿佛都失去了色彩，身边的几个妃子，或唯唯诺诺，或不解人意，全无半点情趣，难以慰藉他空虚的内心。

身旁跟随多年的老太监察言观色，赶忙凑上前说道：“皇上，既然如此，您不妨再挑选一批新宫女入宫，或许能解皇上烦闷。”

朱祁镇沉思起来，然而，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万贞儿的模样。她那成熟温婉的气质、明亮坚定的眼神，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心里，久久挥之不去。他的心中悄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渴望能将万贞儿拥入怀中，成为自己的慰藉。

可是，朱祁镇又不禁犹豫起来。如今万贞儿已三十多岁，而自己年近五十，岁月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他暗自思忖，万贞儿正值风华，又对朱见深那般情深意重，她真的能倾心于自己吗？这种不确定让朱祁镇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心中的渴望与担忧相互交织，令他心烦意乱。

这日，朱见深依例进宫与朱祁镇商谈国事，万贞儿如往常一般，安静地随侍在侧。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乾清宫的金砖地上，映出一片金黄。

君臣礼毕，三人落座。万贞儿轻移莲步，端起茶盏，莲指微翘，将香茗奉与朱祁镇。就在朱祁镇接过茶盏的瞬间，他的手看似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万贞儿的手。万贞儿身子微微一僵，脸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触电般地将手抽回。

这一幕，恰好落入朱见深眼中。他心中“咯噔”一下，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平日里父皇端庄威严，今日这举动却透着几分异样。不仅如此，商谈过程中，朱祁镇还时不时脱口叫出“贞儿姐姐”，这亲昵的称呼，在朱见深听来，犹如重锤敲击。

朱见深心中警铃大作，一个念头刚冒头，便被他强行打断。他暗自祈祷自己只是多想了，可目光触及朱祁镇看向万贞儿那偶尔闪过异样的眼神，不安愈发浓烈。若父皇真的对万贞儿有意，要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该如何是好？

朱见深攥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不行，万贞儿对自己而言，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自幼相伴，这份情谊深厚无比。自己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她从身边夺走，哪怕那个人是父皇。

此时，朱祁镇似乎察觉到了朱见深的异样目光，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继续与朱见深探讨国事。可朱见深已然心乱如麻，表面上强装镇定，回应着父皇的话语，心思却全在万贞儿身上，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随着商谈的继续，朱见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国事上。然而，刚刚那一幕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万贞儿身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警惕。

万贞儿同样心慌意乱，她低着头，尽量避免与朱祁镇和朱见深的目光对视，手中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能感觉到朱祁镇那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又惊又怕，她深知宫廷之中人心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祁镇虽表面上继续谈论着国事，但思绪也有些飘忽。刚刚触碰到万贞儿手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似乎有了破土而出的迹象。可当他看到朱见深那充满疑虑和警惕的眼神时，心中又不禁一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皇儿，你对这西北边防之事有何见解？”朱祁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朱见深微微一怔，赶忙收回思绪，定了定神，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西北边防关乎国家安危，当务之急是加强军备，训练精锐之师。同时，需改善当地民生，稳定民心，如此方能让边疆固若金汤。”

朱祁镇微微点头，说道：“皇儿所言极是。只是这加强军备，所需的粮草和军饷可不是小数目，国库如今并不充盈，这又该如何解决？”

朱见深沉思片刻，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可在各地推行屯田之策，让士兵在闲暇之时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如此既能减少对国库粮草的依赖，又能增加边疆的粮食储备。至于军饷，可对一些富商巨贾征收商业税，以解燃眉之急。”

朱祁镇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皇儿的想法倒是新颖。只是这推行屯田之策，恐怕会遭到一些将领的反对，他们习惯了安逸，不愿让士兵劳作。而征收商业税，那些富商巨贾也定会百般阻挠。”

朱见深坚定地说道：“父皇，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这些困难儿臣愿意去克服。儿臣会与朝中大臣商议，制定出详细的计划，尽量减少阻力。”

朱祁镇看着朱见深，心中感慨万千。朱见深已逐渐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谋略的储君，可自己却因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失态。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因儿女私情影响了父子情分，更不能耽误了国家大事。

商谈结束后，朱见深带着万贞儿离开乾清宫。一路上，朱见深沉默不语，神色凝重。万贞儿偷偷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直到回到东宫，朱见深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万贞儿，眼中满是担忧：“贞儿姐姐，今日父皇的举动……你可有察觉？”

万贞儿心中一酸，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奴婢也不知皇上为何会如此。但奴婢对殿下的心意，天地可鉴，奴婢此生只愿陪伴在殿下身边。”

朱见深握住万贞儿的手，说道：“贞儿姐姐，我相信你。只是父皇他……我实在放心不下。若他真有别的想法，我绝不会轻易妥协。”

万贞儿看着朱见深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感动又担忧。她深知，若朱祁镇真的执意要将她从朱见深身边夺走，以朱见深的性格，定会拼死相争，而这极有可能引发一场父子间的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冲动行事，以免伤了皇上与殿下的父子情分。奴婢会小心应对，不会让皇上有可乘之机。”万贞儿轻声说道。

朱见深微微点头，说道：“贞儿姐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若父皇再有什么举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万贞儿应了一声，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惊，不要让她与朱见深之间的感情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要让东宫陷入危机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朱见深满心忧虑，时刻留意着朱祁镇的举动，同时也更加紧地将万贞儿护在身边。万贞儿行事愈发谨慎，每次随朱见深进宫，都刻意与朱祁镇保持距离，目光也不敢随意与朱祁镇交汇。

然而，朱祁镇这边，内心同样备受煎熬。理智告诉他，自己身为帝王，应顾全大局，不应因个人私欲破坏父子之情，动摇国本。但情感上，万贞儿的身影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那不经意间触碰的手，微红的脸颊，都如同魔障一般萦绕心头。

这日，朱祁镇独自在御花园中散步，心烦意乱。他回想起自己坎坷的人生，从高高在上的帝王沦为阶下囚，又历经艰难复辟，身边的人与事早已物是人非。在这冰冷的宫廷中，万贞儿的出现，如同春日暖阳，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陛下，您怎么一人在此？”一位老太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

朱祁镇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他实在不想有人打扰此刻的思绪。他深知自己对万贞儿的感情若任由发展，必将引发轩然大波。朱见深对万贞儿情深义重，一旦处理不当，父子反目，朝堂动荡，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情感的洪流岂是轻易能压制得住的。朱祁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挣扎之中，时而下定决心忘却这份不该有的情愫，时而又被内心的渴望拉扯。

另一边，朱见深为了分散注意力，也为了提升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更加积极地参与朝堂事务。他与于谦等大臣频繁商议，深入探讨如何解决国家面临的诸多难题，如边疆防御、民生改善以及吏治整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