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的金光撞上黑色大碗,轰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碗中那股吞噬一切的吸力骤然消散,大碗倒飞出去,稳稳落在孟婆手中,而孟婆踉跄着后退三步,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泛起波澜,盯着叶枫手中的桃木剑,声音沙哑:“龙虎山镇山桃木心?”
叶枫不答,只是护在黄小跑身前,语气依旧坚定:“孟婆,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故人恩情重如泰山,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面见酆都大帝。”
黄小跑缓过神来,梗着脖子道:“就是!叶小子连钟馗判官都认他做弟子,酆都大帝见了他也得给几分薄面,你拦得住吗?”
孟婆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叶枫周身萦绕的金光,那光芒纯净且带着一丝至高无上的威严,绝非普通修道者所能拥有。她缓缓侧身,让出奈何桥的通路:“此去酆都,生死自负。”
叶枫拱手道谢,带着黄小跑踏上白骨奈何桥。桥面冰凉刺骨,脚下不时传来细微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崩塌。忘川河里的鬼魂见到他们,嘶吼着伸出枯手想要攀附,却被叶枫周身的金光灼烧得发出凄厉惨叫。
走过奈何桥,便是望乡台,台上不少鬼魂正对着阳间的方向默默垂泪。再往前,便是气势恢宏的酆都城,城墙由墨色巨石砌成,高逾百丈,城门上悬挂着“酆都”二字牌匾,字体鎏金,却透着森森寒气。城门两侧,阴兵林立,个个身披黑甲,手持鬼刀,煞气冲天。
“来者止步!”守城阴将大喝一声,目光如刀,“酆都城内,非请莫入!”
叶枫上前一步,朗声道:“龙虎山叶枫,求见酆都大帝,烦请通报。”
“大帝正在殿内议事,岂容你说见就见?”阴将冷笑,“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动手!”
黄小跑刚要发作,叶枫却抬手制止,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通体莹白,上面刻着一个繁复的“日”字,隐隐有金光流转。他将玉佩抛向空中,玉佩瞬间化作一道金光,直冲酆都大殿而去。
守城阴将见那玉佩,脸色骤变,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了许多:“原来是持有大帝信物之人,恕末将失礼,有请二位入城。”
城门缓缓打开,叶枫和黄小跑并肩走入。城内街道宽阔,两旁是阴森的建筑,不时有阴差匆匆走过,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穿过几条街道,便来到了酆都大殿前,大殿由黑色玉石建成,殿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阴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大殿内,酆都大帝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身穿玄色龙袍,头戴帝冕,面容威严,周身环绕着浓郁的阴煞之气,却又透着一股至高无上的帝王威仪。殿下两侧,文武判官分列而立,个个神情肃穆。
叶枫躬身行礼:“晚辈叶枫,拜见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复杂,既有威严,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你可知擅闯地府,所求之事逆天而行,该当何罪?”
“晚辈知晓,但老胡太太当年为救我,不惜损耗修为、折损阳寿,此番她阳寿将尽,晚辈若袖手旁观,有违天道人伦。”叶枫抬起头,目光坦荡,“晚辈斗胆,求大帝为老胡太太续上阳寿,晚辈愿以自身修为相抵。”
“阳寿天定,岂能随意更改?”一旁的崔判官上前一步,沉声道,“叶小道长,你虽有钟馗判官引荐,又持有大帝信物,但此事关乎轮回秩序,绝无可能!”
“崔判官此言差矣。”叶枫从容应对,“老胡太太积德行善,常年供奉仙家,护佑一方百姓,又曾舍命救人,这般功德,难道不足以换几年阳寿?晚辈听闻,大帝向来赏罚分明,岂会因循守旧,不顾功德之人?”
酆都大帝沉默不语,目光久久停留在叶枫身上,似乎在斟酌。黄小跑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插话。
叶枫见状,又道:“晚辈知道,大帝身为幽冥之主,需守轮回规矩,但规矩之外,亦有人情。晚辈与大帝也算有些渊源,当年若不是大帝暗中照拂,晚辈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今日之事,还望大帝看在这份渊源上,网开一面。”
他话语中带着暗示,并未点破那层兄弟关系,却让酆都大帝心中一动。当年玉皇大帝将十金乌散入各界历练,叶枫便是其中之一,他虽身在凡间修道,却始终有一丝本源与自己相连。酆都大帝本就对这个弟弟多有照拂,如今他亲自开口,又句句在理,实在难以拒绝。
沉吟半晌,酆都大帝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罢了,念在你一片赤诚,又念及老胡太太功德在身,便给她续上三十年阳寿。但你需谨记,此事仅此一次,日后不可再行逆天之事。”
叶枫心中大喜,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大帝成全!晚辈铭记在心!”
酆都大帝挥了挥手,一道黑色的令牌飞出,落在叶枫手中:“持此令牌,去阴司寿簿处更改便是。速速离去,莫要再扰地府清净。”
“晚辈告退!”叶枫接过令牌,再次行礼,带着黄小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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