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药神：从凉茶摊到千亿帝国 第99章 最后通牒

一 时间戳

1992 年 1 月 7 日，晨雾像隔夜没倒的凉茶渣，又湿又沉地浮在河沿早市上空，把远处的电线杆都糊成了模糊的影子。肥婶的杂货摊支在老位置，红灯牌电子秤的显示屏闪着 “00.00”，数字被雾气浸得发毛，像一轮蒙尘的毛月亮。

她穿件半旧的碎花棉袄，领口被常年的汗水浸出一圈圈黄渍，像幅摊开的地图，两腮的肥肉松垮垮地垂着，走路时随着动作晃悠，像两只熟透的南瓜，随时都可能坠落在地。1990 年版的摊位证用细铁丝拴在竹竿上，编号 “临市摊字第 1107 号” 清晰可见，只是证件边缘卷得厉害，被透明胶反复粘补过，胶面泛黄发脆，像给她满心的恐惧贴了张层层叠叠的封条。

摊前摆着刚上的萝卜和白菜，叶子上的露水顺着纹路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肥婶焦虑的脸。

二 内心挣扎

肥婶接过奖励表，手控制不住地抖，汗从下巴尖滴下来，“啪” 地落在纸上，瞬间把 “举报” 两个字晕成了一团模糊的墨云。她盯着那两个字，心里像有两只猫在抓 —— 一边是实实在在的生路，一边是周大年的死亡威胁。

她想起家里的两个儿子：大儿子明年就要中考，在县城中学借读，光借读费就要一千二百块；小儿子从小就有哮喘，进口的氨茶碱月月不能断，一盒就要十五块，那都是从她这摊位上一分一厘抠出来的。这摊位要是被吊销了，就等于拔了她的气管，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可昨晚周大年托市场里的混混带的话又在耳边炸响：“肥婆子，敢把磁带交出去，先断了你儿子的学费，再让你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 那混混说话时，手里的弹簧刀 “啪啪” 响，吓得她一夜没合眼。

肥婶的肥肉随着呼吸一颠一颠的，像在给心里的恐惧找个落脚的支点，可左想右想，怎么都找不到平衡。

三 海鸥牌磁带

六点三十五分，肥婶突然 “扑通” 一声蹲在地上，双手在摊位底下摸索着，掀开一块松动的木板，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盖用粗铁丝缠了好几圈，像给那段见不得光的过往上了把锁。她咬着牙，用剪刀费劲地绞开铁丝，掀开盒盖 —— 里面铺着层旧棉花，棉花中间躺着一只白色磁带，壳面贴着张蓝标签，印着 “海鸥牌 hF-1 90 分钟 c-60” 的字样。

标签右下角，用圆珠笔写着日期 “1990.12.15”，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边缘起了黄晕，像一块发酵的伤疤。这是 1990 年底，周大年在她杂货铺后屋喝酒时录的，当时他喝醉了，嘴里胡言乱语，肥婶怕出事，悄悄开了录音机，没想到竟成了如今的关键证据。肥婶的手一软，磁带差点掉在地上，最后还是颤抖着递给了陆超群，像把压在自己心上最后一根稻草，终于交给了能称量真相的秤砣。

四 签收

陆超群接过磁带，小心地放进木匣里，然后在奖励表的 “举报人” 一栏，替肥婶写下她的名字，再把钢笔递过去：“按个指印吧，红泥在这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印泥盒，是那种最普通的朱红色印泥，盖子上还沾着点干了的印油。

肥婶用右手食指蘸了蘸印泥，连按了三次才按清楚，指印糊成了一朵红向日葵，像给纠缠自己多日的恐惧盖了棺、定了论。陆超群把奖励表的 “签收联” 撕下来，塞进她的围裙口袋，轻声说：“一千块今天就能打到你在信用社的账户上，法院那边的奖励下来了我再通知你，两个孩子的学费不用担心了。”

肥婶点了点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摊位的白菜叶上，和露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苦是酸。

五 爽点 —— 磁带试听

六点四十分，陆超群从兜里掏出个随身听，壳面贴着 “燕舞” 的商标，按键已经磨得发亮，却还能正常转动。他把海鸥牌磁带塞进去，按下 pLAY 键，随身听的绿灯闪了一下，先传出一阵 “沙沙” 的电流声，接着，周大年那标志性的冷笑从喇叭里钻了出来：“临时工就是替死鬼，1989 年那把火是我点的，锅让他们背，省厅李处长分五成，我拿三成，剩下的给肥婶堵嘴！”

声音被 90 年代的磁带录得有些失真，带着刺耳的电流噪，像给漆黑的夜加了层锯齿。围观的人群 “轰” 地后退半步，有人忍不住骂出声：“原来是这样！周大年这狗东西太不是人了！” 卖菜的王婆气得直拍大腿：“我家老头子当年吃的假药，肯定也是他弄的！”

老郑扛着 “燕舞” 收录机挤进来，把陆超群的随身听接进收录机，猛地把音量扭到最大。周大年的声音在早市上空回旋，像给整个县城扇了记响亮的耳光，震得雾都散了几分。

六 群众手机（大哥大）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响起 “咔嚓” 声，花衬衫青年举着 “摩托罗拉 8900” 大哥大挤了进来，天线拉出半米长，像给这个混乱的早市装了根避雷针。他按下录音键，绿色的屏幕上显示 “00:30”，像给这黑暗的时刻增加了三十秒的真相记录。

“大家都听清楚了！这可是周大年自己说的！” 青年咧嘴一笑，晃了晃大哥大，“港版的，两万一块，实时备份到传呼台了，想删都删不掉！” 人群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把早市的雾震得七零八落，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了摊位上。

肥婶的两个儿子从摊位后面探出头来，大儿子手里攥着一张一百元的纸币 —— 那是陆超群提前从检察院预支的部分奖励金，钱上还带着淡淡的印泥香，像给孩子们的未来盖了枚充满希望的邮戳。

七 尾声

磁带还在转动，“沙沙” 的电流声里，突然冒出周大年得意的笑声：“肥婶知道啥？她只知道我给她儿子交学费，还以为我真拿她当自己人，其实就是个替我藏东西的工具，哈哈哈 ——” 笑声被电流拉得扭曲变形，像给漆黑的夜加了层反向的锯齿。

肥婶的脸色 “刷” 地一下变得惨白，像被铜秤砣砸中了指尖，浑身的肥肉都僵住了。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惊讶，有同情，也有鄙夷。可几秒钟后，她突然挺直了背，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像给摇摆的良心加了一度坚定的体温。

她抬头看向陆超群，声音低却带着铜秤砣般的重量：“我今天就带儿子走，去省城投奔亲戚，找个有甜味的地方过日子。你带磁带走，去法庭，把这些人的罪行都抖出来，别让他们再害人。”

陆超群刚想说话，肥婶又补充道：“周大年藏在省城的仓库里还有一批没卖完的假药，地址我写在这纸上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烟盒纸，上面用铅笔写着个地址，字迹抖得厉害，却一笔一划都很清晰。

七点整，太阳完全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照在 “1992 年群众举报奖励表” 的红章上，章油被晒得微微发裂，像干涸的血痂，却透着一股正义落地的踏实。肥婶把摊位证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儿子的书包，又把磁带的空盒塞了进去 —— 那是她能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书包里还装着刚领的一百块钱，钱上的印泥香混着孩子们的汗味，像给未来盖了枚充满希望的邮戳。

陆超群推着凉茶车走远了，铜秤砣挂在车杆上，随着推车的动作轻轻晃动。那盘海鸥牌磁带在木匣里安静躺着，可周大年那句 “临时工就是替死鬼” 的声音，却像一枚反向的秤砣，沉甸甸地压在陆超群心上 —— 他知道，距离法庭开庭越来越近，而周大年背后的 “省厅李处长”，才是真正的大鱼。

铜秤砣沉默着，却已将 “假药仓库的地址” 与 “省厅的黑幕”，悄悄计入了下一道等待称量的秤星。早市的雾气彻底散了，磁带的沙沙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旋，像给整个县城下了一道苦涩的通牒 —— 火，从未熄灭，只是换了灯芯；罪恶从未消失，只是换了藏身的地方。

—— 肥婶抉择，磁带现身，真相再进一步；

省城的黑幕已然拉开，下一场较量，即将在法庭与仓库间双线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