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的南下,如同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投向了千里之外的南京棋局。
她带走的不仅是几封可能搅动风云的密信副本,更是野狐岭对未来的一线期盼和巨大风险。
陈远目送她消失在晨雾中,心中沉甸甸的,既有不舍,更有一种将命运寄托于外的忐忑。
野狐岭内部,在秦玉凤和赵胜等人的主持下,继续有条不紊地运转。
春耕的禾苗长势喜人,工坊的生产昼夜不息,讲武堂的学员在实战演练中磨砺成长。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堡主陈远眉宇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在等待,等待南方的消息,等待那步险棋的回音。
然而,最先等来的,并非苏婉清的佳音,而是一个来自三水镇“北货行”的紧急噩耗!
这日午后,一匹快马狂奔至野狐岭堡下,骑手是留守“北货行”的一名老兵,浑身尘土,脸色惨白,几乎是滚下马来,嘶声喊道:“堡主!不好了!赵管事……赵铁柱他……出事了!”
议事厅内,陈远、秦玉凤、赵胜等人闻讯大惊。
“铁柱怎么了?!快说!”赵胜一把抓住报信老兵的衣领,急声吼道。
老兵喘着粗气,带着哭腔道:“前几天,赵管事带了一小队人,押送一批药材和铁器去南边八十里外的‘黑风寨’做交易。
那黑风寨寨主‘一阵风’以前跟我们做过几次买卖,还算守规矩。
可这次……他们见财起意,扣下了货物,还把赵管事和兄弟们给扣下了!
放话说……说要拿五百两银子,外加十把好刀、一百石粮食去赎人!
不然……不然就撕票!”
“黑风寨!一阵风!狗娘养的!老子扒了他的皮!”赵胜目眦欲裂,拔出腰刀就要往外冲。
赵铁柱是他亲侄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同父子。
“大哥!冷静!”
陈远一把拦住赵胜,强压心中的怒火和焦急,“此事蹊跷!一阵风虽然贪婪,但以往还算知道分寸,不敢轻易得罪我们。
这次为何突然翻脸?背后恐怕有诈!”
秦玉凤也冷静分析道:“陈兄说得对。
黑风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寨中悍匪不下两百人。
我们若贸然兴兵,且不说能否攻下,铁柱和兄弟们的性命恐怕难保。
而且,他们索要赎金,说明暂时不会伤人,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或者……另有所图。”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铁柱他们等死吗?”赵胜急得双眼通红。
陈远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赵铁柱不仅是赵胜的侄子,更是野狐岭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商队管事,未来可期,绝不能有失!但如何营救?
强攻风险太大,妥协缴纳赎金更是示弱,后患无穷。
“赎金,一分不给!”
陈远斩钉截铁,“一旦妥协,野狐岭将成为所有匪帮眼中的肥羊!但人,必须救!”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一阵风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地利和人多。
我们若想救人,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秦玉凤问道。
陈远走到地图前,指向黑风寨的位置:“黑风寨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险峻山路可通,强攻确实困难。
但,他们寨中并非铁板一块。
一阵风能坐稳寨主,靠的是狠辣和几个心腹。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他迅速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营救计划:
1.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由赵胜和赵勇率领主力战兵五十人,大张旗鼓地前往黑风寨山下“讨要说法”,摆出不惜一战的架势,吸引一阵风的主力注意力。
2. 奇兵突袭,里应外合。
秦玉凤亲自率领斥候队最精锐的十名好手,携带飞爪、绳索和弩箭,由熟悉地形的老猎人带路,绕到黑风寨防守最薄弱、也是地势最险要的后山悬崖,趁夜攀岩而上,潜入寨中。
3. 制造混乱,擒贼擒王。
秦玉凤的小队潜入后,首要目标是找到关押赵铁柱的地方,救出人质。
同时,设法制造混乱,如放火、刺杀头目等,搅乱匪寨。
一旦得手,发出信号,山下赵胜部立刻发动佯攻,内外夹击。
4. 谈判施压,迫其就范。
在制造足够混乱后,由陈远亲自出面(他坐镇中军,不直接参与突袭),与一阵风谈判,以大军压境和寨内混乱为筹码,逼其放人。
若能趁机削弱或控制一阵风,甚至收编部分匪众,则更佳。
计划风险极高,尤其是秦玉凤的攀崖突袭,堪称九死一生。
但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成功救出人质并打击匪帮气焰的方案。
“玉凤,你……”陈远看向秦玉凤,眼神复杂。这个任务太危险了。
秦玉凤却毫无惧色,反而眼中燃起战意:“陈兄放心!攀岩潜入,正是我斥候队的拿手好戏!我一定把铁柱和兄弟们安全带回来!”
赵胜也咬牙道:“好!就按三弟说的办!俺在山下,一定把动静闹大,吸引住那帮狗娘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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