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试射成功的轰鸣声,如同一声春雷,震撼了野狐岭的山谷,也极大地振奋了人心。
它不仅仅是一件新式武器的诞生,更象征着一种可能——通过技术和制度创新,草根势力也能掌握尖端力量,从而在乱世中博得一线生机。
然而,陈远并未沉浸在喜悦中太久。他清醒地认识到,一支鸟铳,甚至一支装备鸟铳的小队,改变不了根本局面。
先进的武器需要优秀的人来驾驭,更需要一套完整的体系来支撑。
野狐岭的未来,不能只依靠少数几个核心人物的个人威望和勇武,必须建立一套可持续的人才培养和军事指挥体系。
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在他心中愈发清晰——建立一所军校。
这个念头,源于他穿越前的知识储备。
他深知,近代以来,任何一支强大的军队背后,都有一套成熟的军官培养体系。
黄埔军校之于国民革命军,抗大之于八路军,都是鲜明的例子。
在明末这个武备废弛、将领多出自世袭或行伍、缺乏系统军事教育的时代,如果能率先建立一所培养基层军官的军校,无疑将获得巨大的先发优势。
他将这个想法与秦玉凤、赵胜、苏婉清等核心成员进行了深入探讨。
“军校?”
秦玉凤最先理解了陈远的意图,她作为职业军官,对明军将领素质的良莠不齐深有体会。
“陈兄的意思是,要系统性地培养带兵之人?教授战阵、谋略、后勤,而非仅仅个人武勇?”
“正是!”
陈远目光炯炯,“玉凤,你训练战兵,成效卓着。
但我们的战兵队长、哨长,目前多是凭勇力或资历担任,对于如何指挥小队协同作战、如何判断敌情、如何管理士卒,大多依靠经验摸索。
如果我们能系统地培养他们,让他们不仅勇猛,更懂战术、明纪律、知进退,那么,我们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将发生质的变化!”
赵胜挠了挠头:“三弟,这想法好是好,可……咋教啊?俺们都是大老粗,除了砍人,也不会别的啊。”
苏婉清却若有所思:“陈公子所言极是。
治军如治国,需有章法。
若能培养出一批既忠勇又有才干的基层将弁,确是强军之本。
只是,这师资、教材从何而来?”
陈远成竹在胸:“师资,现成的就有!
玉凤精通战阵操练、斥候侦查;
大哥、二哥久经战阵,经验丰富;
婉清你通晓文墨,可教授军令文书、基础算学(用于计算粮草、射程等);
甚至其其格,也可以讲授骑射技巧和草原部落的习性。
至于教材,”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那本《火攻挈要》,“我们可以自己编!
将实战经验、兵书战策、乃至工坊的新技术,结合起来,总结成册!”
他越说越激动:“我们不求培养出运筹帷幄的大将,但要培养出能带好一个队、一个哨的合格基层军官!
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懂得爱惜士卒,熟悉手中兵器,明白基本战术!
这样的军官带出来的兵,才是真正的精锐!”
陈远的宏伟蓝图,让众人心潮澎湃。这确实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强军之路!
计划迅速展开。
陈远将此事定为野狐岭未来发展的核心战略之一,亲自牵头筹备。
选址定名:军校地址选在堡内东南角一片相对独立、靠近校场的区域,清理出几间较大的营房作为教室和宿舍。
陈远将其命名为“野狐岭讲武堂”,寓意在此讲习武事,培育英才。
他自任“堂长”(校长)。
选拔学员:首批学员,从现有战兵队伍中,选拔年龄在二十岁以下、识字(或愿意学习)、作战勇敢、有一定潜力的优秀士卒,共三十人。
同时,也吸收了赵铁柱等几名表现突出的年轻头目。
陈远强调,入学不看出身,只看能力和忠诚。
组建师资:秦玉凤为总教习,负责战术、操典教学;
赵胜、赵勇为副教习,传授实战经验与搏杀技巧;
苏婉清兼任文化教习,教授识字、算术和军令格式;
冯匠人和李老铁也被聘为“技术顾问”,定期讲解兵器构造、维护知识;
甚至邀请其其格作为“客座教习”,讲授骑术和草原风情。
陈远本人则亲自负责讲授战略思想、军纪法规和思想教育(忠诚、责任、为何而战)。
编写教材: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陈远根据记忆和现有兵书,结合野狐岭的实际情况,开始编写简易教材——《步兵操典纲要》、《斥候要则》、《后勤管理初阶》、《兵器浅说》等。
虽然粗糙,但却是体系化的开端。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野狐岭讲武堂举行了简单而庄重的开学典礼。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高官云集。只有三十名身穿整齐(虽简陋)号衣的学员,列队站在修缮一新的小操场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