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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C区，废弃的第三污水处理厂。
锈蚀的铁门被江灼用特制爆破符悄无声息地融开一个入口，浓重的湿气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烂与阴冷的异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沉淀池早已干涸，池底堆积着黑褐色的淤泥和不知名的垃圾，穹顶偶尔滴落的水珠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能量源头在更深层，主排水管道交汇处。”黄十七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下面结构复杂，信号衰减严重，我只能提供大致引导。”
谢玄指尖捻起一张符纸，无火自燃，散发出清冽的白光，驱散了前方大片的黑暗，也稍稍中和了那股令人不适的阴秽之气。
“鬼气浓重，怨念交织，形成了一片独特的‘鬼域’。”他沉声道，“小心，这里的规则可能与现实不同。”
姜莱从她的多功能腰包里掏出一卷宽胶带，开始往自己鞋底缠绕。
“防滑，防污，顺便加点‘绝缘’效果，”她解释道，看到谢玄略带询问的眼神，“民间土法，有时候比高级符箓管用。”她又拿出一小包零食袋里的干燥剂，随手撒在周围，“吸吸湿气，去去味。”
江灼和几名队员持枪警戒，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巨大的管道和池壁间扫过，留下晃动的光影。
沈翊则在外围布设下隔绝能量波动的临时结界，防止这里的异常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沿着锈蚀的扶梯向下，环境愈发压抑。墙壁上开始出现不正常的冷凝水珠，冰冷刺骨。
耳边开始出现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哭泣和絮语，仿佛有许多人就在身旁低诉。
“听到了吗？”姜莱轻声说，她的感知最为敏锐，“不是攻击，更像是哀求和抱怨。”
继续深入，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蓄水池被改造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池底并非淤泥，而是翻滚着粘稠、漆黑的“水”，但那“水”却散发着浓郁的怨气与金钱的腐朽气息。
池子周围，影影绰绰地聚集着数十个半透明的灵体，它们衣着各异，年代不一，但脸上都带着相同的麻木与贪婪。
它们排着队，缓慢地走向池边一个简陋的石台。
石台后，坐着一个身形凝实、穿着仿佛古代账房先生服饰的老鬼。
它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没有眼睛，只有两簇幽绿的鬼火。
它手中握着一支硕大的、血迹斑斑的毛笔，正在一本泛黄的、由人皮制成的厚厚账本上记录着什么。
每一个灵体走到台前，都会伸出颤抖的手，在那账本上按下一个手印。
随后，老鬼便会从台子下掏出一把污秽不堪、仿佛由淤泥凝固而成的“钱币”，塞到灵体手中。
灵体接过“钱”，脸上会短暂地浮现出满足的神色，随即变得更加透明、麻木，然后茫然地走向那个怨念黑水池，一步步走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池边的石壁上，赫然刻着一个模糊但能辨认的标记——一个扭曲的天平，一端放着元宝，另一端却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往生钱庄…”姜莱低语，“它们不是在收集钱财，是在用某种东西交换这些污秽的‘冥钱’？”
“是‘因果’，是‘魂力’，或者说是‘来世’的某种可能性。”谢玄眼神冰冷，“它们在放高利贷，对象是这些无法正常往生、心有执念的孤魂野鬼。让它们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暂时的、虚假的满足，最终彻底沉沦，成为那池子的一部分，壮大钱庄的力量。”
就在他们观察时，排队的一个年轻女鬼似乎产生了犹豫，不想按手印。
那账房老鬼抬起头，幽绿的鬼火“看”向她，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让女鬼瑟瑟发抖，几乎要溃散。
“坏了规矩…”老鬼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的‘不甘’已抵押，想反悔？那就连这残魂也留下吧！”
它手中的血污毛笔抬起，就要向那女鬼点去。
“喂！那边的‘黑心会计’！”姜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她走上前，手里晃着刚才缠剩的半卷宽胶带，“强迫交易，克扣工钱。哦不，是魂钱，这在我们阳间，可是要遭唾弃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账房老鬼缓缓转过头，幽绿的鬼火锁定姜莱，尤其是在她腰间那空荡荡的合金架子上停留了一瞬（它似乎能感知到那里曾经存在的、令它忌惮的气息），沙哑开口：“活人…姜氏…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钱庄’做生意，与尔等何干？”
“巧了，”姜莱拍了拍腰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看心情事务所’，最近刚好拓展了‘阴阳两界消费者权益保护’业务。你，涉嫌欺诈、胁迫、非法拘禁灵魂，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灼的枪口已经抬起，锁定了老鬼。
谢玄掌中雷光隐现。
账房老鬼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笑，手中的血污毛笔猛地往那本人皮账本上一划！
“债契已立，因果缠身！闯入者，便用你们的魂，来抵偿扰乱之债吧！”
轰！
整个蓄水池的漆黑怨念之水沸腾起来！
无数双由污秽金钱和怨念凝聚的手臂从中伸出，抓向众人！
排队等候的灵体们也仿佛被控制，眼中冒出红光，发出嘶吼，扑了上来！
战斗，在这阴森的地下钱庄，骤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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