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太格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学校的趣事和智导的严厉,梅雪松雪叽叽喳喳地追问泰安琼在山里的生活——吃什么?睡哪里?有没有看到好看的鸟?
艾尔华则忙着烧水沏茶,张罗午餐,拿出最好的食材招待孩子们。
泰安琼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阿吉太格夸张的表演逗得嘴角微扬,或是被梅雪松雪追问得紧了,才用清晰的贝叶语简短地回答一两个字。
他的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望向崇天堡的方向。
当阿吉太格再次提到“五年级”时,泰安琼忽然转过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阿吉太格,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孩童的认真和期盼,用贝叶语清晰地说道:
“阿吉,你等等我。等我…… 等我学好了,和你一起读五年级。你别…… 读太快。”
这带着孩子气请求的话语,瞬间让热闹的屋子安静了一刹。
阿吉太格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他怔怔地看着泰安琼——那双眼睛清澈得像被溪水洗过的星辰,虽然带着一丝依赖,却干净得让他心头一紧。
他猛地吸了口气,蹲下身与泰安琼平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泰安琼,我不能够留级的,”他顿了顿,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无论我在哪里读书,我都会记住你和梅雪的,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他伸出小拇指,勾住泰安琼的手指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如同那天抓住泰安琼手腕时,感受到的劫后余生的颤抖,仿佛稍一松手,就会再次坠入那片冰冷的黑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阿吉太格念着誓言,声音里饱含着对王索朗暴行的憎恶,更烙印着对泰安琼救命之恩的铭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奋力挣脱那段坠落的恐怖回忆。
“我也要拉钩!”梅雪松雪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小拇指,勾住了泰安琼的手指。然后,她眼睛一闪,歪着小脑袋,对阿吉太格说:“那,如果泰安琼哥哥比你聪明,他读完一年级就直接跳级到五年级,不就是赶上你了?”
“琼琼能这么聪明就好了!”艾尔华在灶台边笑着应了一句。
“那……我怎么办?”梅雪松雪像是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小脸瞬间写满忧愁。她收起笑容,高举粉嫩的拳头,起誓般认真说道:“那我也要跳级,我要努力!争取以后也和泰安琼哥哥、阿吉哥哥一个班!到时候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她的小脸上重新洋溢起纯真的憧憬,仿佛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太挤了。”阿吉太格忍俊不禁地看着她。
“怕什么?”梅雪松雪想也不想,无脑地、理所当然地应道,“那我坐中间呗!”
艾尔华看着三个孩子纯真可爱的互动,尤其是阿吉太格那攥紧的拳头和泛红的眼眶,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眶也竟湿润了。她背过身去,假装整理茶碗,悄悄抹了下眼角。
热闹持续到傍晚,夕阳给房子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阿吉太格和梅雪松雪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约定明天再来。
“安琼,你的秘密,我还没有对其他任何外人说。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也要给我机会……谁如果欺负你,你就让我露一手。”临走前,阿吉太格伏在泰安琼的耳边悄悄说了这一句。走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泰安琼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在学校,我会护着你,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王索朗那个胖子,我随时都切他的菜!
送走小伙伴,屋子里恢复了宁静。艾尔华开始收拾屋子,掸去灰尘,铺好被褥。泰安琼默默帮忙搬着东西,动作利落而精准。
夜深人静,泥石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艾尔华在油灯下缝补着泰安琼上学要穿的衣物,擦着山行者送的小布包:这可是泰安琼小同学的书包。
泰安琼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盖着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他睁着眼睛,望着低矮的屋顶上纵横交错的木梁和茅草。
白天重逢的热闹、伙伴的惊喜、纯真的笑声和那句 “你等等我” 的请求,在他心中回荡。一种更深的、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牵挂也浮上心头。
他悄悄侧过身,面朝墙壁,左手掌心无声无息地贴在了冰冷的土墙上。意念微动,掌心的【卡拉克纺锤】纹路悄然亮起,散发出只有他能感知的微弱银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根比发丝更细、近乎完全透明的【织命丝】,如同月光凝结的丝线,悄无声息地从他掌心涌出。
它灵活地向上蜿蜒,精准地穿过屋顶茅草和木梁之间极其细微的缝隙,没有惊动一粒尘埃。
【织命丝】的目标明确 —— 直抵屋脊中段那块被青石板封住的凹槽。
意念如同钥匙,轻轻触碰。
石板下,被【织命丝】严密缠绕、保护的桐木盒内,那条红黄蓝三色的彩绳手链仿佛感应到了召唤,微微颤动了一下。
泰安琼的心跳平稳,但精神感知却高度凝聚。通过那根无形的【织命丝】,他清晰地 “看”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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