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容铮率领精锐小队,毅然决然地踏入西南神秘丛林,追寻奥伦特阴谋踪迹的同时,关于永昌之战惨烈胜利以及老将张文远殉国的详细战报,经过层层传递,终于抵达了寒川帝国的权力中心——京城。这封沾染着血与火的奏章,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了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朝堂深潭,激起了层层波澜。战后的清算与抚恤,不仅仅是对功过的评定和对逝者的告慰,更是一场关乎人心向背、国力权衡乃至未来战略方向的复杂博弈。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皇帝林牧之端坐在龙椅上,面前御案上摊开着那份由慕容铮和张文远(生前)联名签署的详细战报,以及随后慕容铮单独发出的关于张文远殉国及目前永昌困境的紧急奏疏。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奏疏上“将士阵亡七千六百余人,主将张文远力战殉国,粮草仅支半月,药材奇缺”等字眼,指尖微微颤抖,深邃的眼眸中交织着痛惜、愤怒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侍立在下方的,是核心重臣:大将军郑知远、户部尚书王玄策、工造总局会办陈烁以及情报司主官皇甫嵩。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良久,林牧之才缓缓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永昌……守住了。张文远……为国捐躯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诸卿,都看看吧。看看朕的将士,是如何用血肉之躯,为帝国守住了西南门户!”
郑知远第一个上前,接过内侍传递的奏疏副本,只看了几行,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便虎目泛红,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陛下!张文远是老臣旧部,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永昌守军,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用命换来的胜利,朝廷绝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阵亡将士的抚恤,伤残弟兄的安置,必须从优、从速!还有慕容铮那小子,千里驰援,力挽狂澜,此乃大功,当重赏!”
他的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王玄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压力:“陛下!郑大将军所言在理,将士英烈,理当厚待!可是……可是国库……国库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了啊!” 他几乎是匍匐在地,泣声道,“南洋水师重建、抚恤,北境防务加固,各地灾荒赈济……哪一项不是吞金的巨兽?如今西南又要巨额抚恤和持续补给,臣……臣便是砸锅卖铁,也……也难以为继啊!若强行加征赋税,只怕……只怕民怨沸腾,动摇国本啊!” 他的担忧并非虚言,庞大的战争开销早已让帝国财政捉襟见肘。
工造总局会办陈烁也眉头紧锁,补充道:“陛下,军工生产已至极限,产能优先保障水师和北境,短期内难以大量装备西南新募之兵。且西南地形特殊,重型军械运输困难,补给线漫长,成本极高。”
郑知远闻言,怒视王玄策:“王尚书!难道就让前线的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吗?没有足够的抚恤,谁还肯为帝国卖命?没有持续的补给,慕容铮如何在西南立足?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永昌得而复失?”
王玄策抬起头,老泪纵横:“郑将军!非是老夫吝啬!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您要我把国库掏空,届时前线将士连饭都吃不上,岂不是更大的罪过?”
眼看两位重臣就要争执起来,林牧之猛地一拍御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心中一凛。
“都给朕住口!” 林牧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郑知远和王玄策,“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后方臣工就当竭尽全力保障!争吵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沉声道:
“抚恤和补给,必须保障!这是底线!” 他看向王玄策,“王爱卿,朕知你难处。但再难,也要挤出钱来!传朕旨意:宫内用度再减三成,百官俸禄暂发半数,所有非紧急工程一律暂停! 集中所有财力,优先保障阵亡将士抚恤和西南、南洋两线将士的基本粮饷!同时,发行第二期‘卫国债券’,向民间商贾富户筹措款项,朕亲自作保!”
接着,他看向陈烁:“工造司想办法,利用永昌当地资源,生产简易器械和修复兵器。必要时,可派遣精干工匠小队,携带关键工具和图纸,秘密前往永昌指导!”
最后,他对郑知远说:“郑爱卿,抚恤标准和有功将士的封赏名单,由你牵头,会同兵部、户部,尽快拟定出来,要快,要公正!绝不能让英雄寒心!”
“臣等遵旨!” 三人齐声应道,郑知远面露欣慰,王玄策虽依旧愁眉苦脸,但也只能咬牙领命。
然而,一直沉默的情报司主官皇甫嵩,此时却阴恻恻地开口,给这沉重的气氛又添上了一层阴影:“陛下,抚恤补给固然重要,但臣以为,战后清算,还有一事,不得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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