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丽春院的朱漆大门便已缓缓开启。若卿穿着一身素色布裙,亲自站在门内清点采买的食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那里缝着一小块影卫服饰的碎片,是昨夜从地牢带出的,此刻正等着被悄悄烧毁。
“老板娘,今早的新鲜蔬果都到了,您点点?” 采买的伙计扛着半筐青菜,额角还沾着露水。若卿接过账本,目光扫过 “胡萝卜三斤、白菜五斤” 的字样,忽然顿住:“昨日让你买的西域香料呢?”
伙计一拍脑袋:“哎呀,忘说了!香料铺的王掌柜说,最近西域来的货断了,说是边境查得严,得等个三五日才能到。”
若卿心中一动。西域香料断货,未必是边境严查,更可能是三皇子那边故意收紧了西域商路 —— 毕竟月隐族长老刚被救走,他们定然会防备西域势力再与丽春院接触。她不动声色地在账本上记下 “香料缺货”,指尖划过纸面时,忽然想起昨夜赵煜临走前的眼神,那里面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连带着晨起的困倦都消散了几分。
“知道了,” 若卿合上账本,“你先把东西卸到后厨,顺便让账房先生把近三个月的收支账册给我送过来。”
伙计应声离去,若卿转身走向二楼的账房。她得尽快把假账册整理好 —— 昨夜烧药室时,不小心把真账册的边角烧了个窟窿,若被人发现,难免会起疑。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大堂中央,正四处打量,腰间挂着一枚铜制的令牌,上面刻着 “三皇子府督事” 的字样。
若卿心头一紧,面上却堆起笑意:“这位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丽春院?”
男子转过身,约莫三十岁年纪,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若卿时带着审视:“在下是三皇子府的督事李默,奉命来查丽春院近日的收支 —— 听说昨夜贵院东院走水,波及了隔壁的铺面,殿下怕有商户借机讹诈,特意让我来看看。”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来查探火情的真相。若卿早有准备,笑着引他往账房走:“李督事费心了。昨夜只是小范围失火,多亏了伙计们扑救及时,没波及到隔壁。至于收支,都是些零散的银钱,我这就拿账册给您过目。”
账房内,若卿将整理好的假账册递过去。李默翻得极快,手指在 “酒水收入”“客房支出” 的页面上反复停留,忽然指着一处问道:“上月十五,有一笔‘西域客商住宿费’,五十两银子,可有记录?”
若卿心中冷笑。这笔账是她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应付这种试探。她故作回忆状:“哦,您说的是那位阿迪勒先生吧?他是做西域香料生意的,上月确实在我院住了几日,说是要等货。后来货没到,他就走了,临走前还说等香料到了,要给我院送些上等的安息香呢。”
李默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若卿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 —— 这些说辞她昨夜在心里演练了不下十遍,连阿迪勒的样貌、口音都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出错。片刻后,李默收回目光,合上册子:“既然账册没问题,那我就回去复命了。对了,若是那位阿迪勒先生再来,还请老板娘告知一声,殿下府里也需要些西域香料。”
“一定一定。” 若卿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才悄悄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就见账房先生匆匆跑来:“老板娘,刚才有个穿黑袍的人来问,说要找一位‘戴玄铁面具的客人’,我没敢多说,只说没见过。”
若卿脸色骤变。黑袍人,戴玄铁面具 —— 这分明是在打听赵煜!她快步走到门口,望着街上的人流,隐约看到一个黑袍身影拐进了巷口,腰间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是千面堂的人!
若卿立即回到账房,从暗格里取出一张特制的黄纸 —— 这是赵煜留下的信号纸,用月隐族的草药浸泡过,遇火后会发出淡蓝色的烟,只有特定的望远镜才能看见。她点燃黄纸,看着烟从窗缝飘出去,心中默念:赵公子,千面堂的人已经找到丽春院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与此同时,望山居的石屋内,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赵煜正趴在桌上看舆图,周焕站在一旁,手指指着永熙城西南的一处标记:“这里是‘黑风寨’,表面上是山贼窝,实则是三皇子豢养影卫的地方。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的影卫训练极其严苛,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我在那里见过千面堂的人。他们穿着黑袍,腰间挂着银质面具,教影卫们一种特殊的暗杀手法,招招致命,和普通的江湖武功截然不同。”
赵煜抬起头,指尖划过舆图上的 “黑风寨”:“这么说,三皇子和千面堂早就合作了?”
“不止合作,” 周焕叹了口气,“我家娘子和孩子被他们软禁在黑风寨附近的庄子里,每次去探望,都能看到千面堂的人在庄子周围巡逻。他们用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我,我不得不替三皇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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