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父亲铿锵的言语,在宇文化及身后一步的宇文成都,立刻站了出来:“臣,宇文成都,定为陛下扫清北巡一切阻碍!”
杨广看着宇文化及慷慨激昂的表态,感受着宇文成都身上,那令人安心的凌厉气势,更想着朔方那五十万大军和凌云的身影,脸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樊子盖、杨达等人忧心忡忡的劝谏,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苍白迂腐,甚至是...碍眼!
长孙晟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他那双阅尽沧桑,洞悉胡情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忧虑。
他比殿中的任何人都更清楚,五十万大军云集在朔方这个敏感的战略节点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足以撬动北疆乃至整个大隋格局的巨大砝码!
而掌握这砝码的人,正是那个他视若子侄、女儿倾心的年轻人——凌云。
这份军报带来的震撼,远超北巡本身。
不过,想到当初杨广力排众议,执意给其这等列土封疆之权的果决,他又感到自己的忧心有些多余!
随后,杨广站起身来,冕旒激荡,目光扫视群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朕意已决!北巡之议,无需再论!朕乃天子,代天牧民,岂能困守深宫,不识天下民情,不见朕之肱股忠良,不察朕之虎贲锐士?
劳民伤财?朔方五十万大军尚能聚,朕富有四海,区区北巡用度,何足挂齿!”
“边患宵小?”他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宇文化及父子,又指了指北方,“有宇文爱卿父子这等忠勇无双之将在朕身侧,有虎威王坐拥雄师镇守于朔方,朕——有——何——惧?”
“尔等食君之禄,当思为君分忧!见虎威王聚兵卫国,不思进取开拓,反以妇人之见,畏首畏尾,阻挠朕抚慰将士、宣威四方!简直是岂有此理!再有妄议北巡者,视同抗旨,严惩不贷!退朝!”
杨广一甩袍袖,带着对凌云的强烈思念以及对“庸臣”阻挠的熊熊怒火,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满殿死寂。
内侍战战兢兢地高喊:“退——朝——!”
群臣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带着复杂各异的心情,缓缓退出这令人窒息的大兴殿。
樊子盖与杨达等人,眼中皆是忧虑与浓浓的无力感——那朔方聚集的五十万大军,如同一片充满未知的阴云,与皇帝固执的北巡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
宇文化及恶狠狠地瞪了虞世基一眼,那模样好像在说——“你给我等着!”
而后,便领着宇文成都,头也不回地离开!
退朝的洪流中,长孙晟步履沉稳,就在他即将随着人流步出殿门时,一名面容沉肃的内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声音压得极低:
“长孙大人,陛下口谕,请您澄心斋见驾。”
长孙晟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便随着那内侍脱离了退朝的人流,转向通往深宫内苑的僻静回廊。
身后,群臣的议论声渐渐远去,长孙晟终于得以静心思忖,皇帝单独召见,所为何事,是询问对朔方军势的看法,还是...另有深意?
......
澄心斋内,檀香幽浮,杨广负手立于案前,指尖正压在案上舆图中,朔方的位置。
“臣长孙晟,参见陛下。”长孙晟一进来,便立刻恭敬行礼。
“免礼。”杨广缓缓抬头,拿起御案上一份加盖了玉玺的黄绫圣旨,递了过去:“朕欲令卿先行一步,赶往朔方,传达朕即将北巡之意。”
“告诉虎威王。”杨广的声音中带着肯定,“朔方之事,朕已知晓。”
他没有提那五十万,仿佛那庞大的数字在“虎威王”三个字面前,根本就无足轻重。
“朕銮驾抵朔方之时,要第一时间见他,一应接驾事宜,他自处之,朕——信他。”
听到这简单直接的信任之语,长孙晟心头的大石才终于完全落地,再无一丝忧虑,旋即,他便是郑重一礼:“臣遵旨,定将陛下的意思,完完整整地转达给虎威王。”
杨广淡淡点头,继而脸上露出一抹深意,带着探询再次开口:“皇后常与朕言,卿家有位掌珠,闺名......长孙无垢,温婉娴静,颇通书史,乃闺阁典范?”
长孙晟目中闪过一抹讶色,显然是没想到,杨广竟会在此时此地,提及他的女儿。
“回陛下,臣...确有一女,名唤无垢,蒙皇后娘娘错爱,实不敢当。”
杨广淡淡一笑,话锋似乎只是随意一转:“朕还听闻,卿家这位贤淑知礼的掌上明珠,与朕的虎威王,彼此...颇为相契?”
嗯?
长孙晟直接呆住了,皇帝不仅知道女儿的名字,竟连这深闺情愫也洞若观火!
“陛下明察秋毫,小女...确与虎威王...情意相投,此乃臣家门楣之幸。”
“好!好!好!”
杨广看着长孙晟恭谨却隐含自得的姿态,唇角勾起一抹带着深意的弧度,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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