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被拉长的棉线,慢悠悠地从春末滑进六月。傍晚的风带着夏初的温热,吹过华清大学的林荫道,把宿舍楼窗台上的绿萝吹得轻轻晃。张雨晴刚洗完澡,正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整理设计图,郭雪趴在对面床上刷着题,两人偶尔聊两句学校的琐事,谁也没察觉,校园深处的那片樟树林里,正酝酿着一场热闹又隐秘的准备。
张念山站在樟树林中央,指尖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清单,反复确认着上面的条目。他今天穿了件熨得平整的浅灰色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平日里略带凌厉的眉眼,此刻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许洪亮,你带几个人把彩灯往树梢挂,绕着树干缠两圈,别太密,留些空隙才好看。”他抬眼看向不远处正搬梯子的几人,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欧阳穗,你盯着蜡烛,摆心字的时候边缘对齐,别歪歪扭扭的,一会儿风要是大,记得把防风罩装上。”
许洪亮扛着梯子应了声“好嘞”,梯子腿在草地上踩出浅浅的印子。“念山哥你放心,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让雨晴一进来就惊艳!”他边说边和欧阳穗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笑了笑,手里的活却没停——彩灯的线要理得顺顺当当,蜡烛要一个个摆正,连烛芯的长度都特意调整过,就怕点燃时出岔子。
范春海和张建军蹲在树林外侧,正往纸筒里装烟花。“这烟花是我托人特意买的,一会儿点燃的时候,先放那组星星图案的,再放爱心的,顺序别搞反了。”范春海小心翼翼地把烟花筒摆成一排,又用石头压住底座,“建军,你一会儿负责引火,点的时候离远点,安全第一。”张建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试了试火,火苗窜起的瞬间,映亮了他脸上的笑意:“放心,保证不出错,今天这事儿,咱们都得帮念山把场面撑起来。”
秦傲男靠在一棵樟树上,手里把玩着一串彩灯,脸上是惯有的玩世不恭。“我说张师长,”他看着忙前忙后的张念山,语气里带着调侃,“你求个婚,把我们几个折腾得比训练还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要娶媳妇呢。”
张念山抬眉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故意赌气似的回:“怎么,羡慕了?”
秦傲男倒也直白,晃了晃手里的彩灯,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羡慕也正常。要不是当年大夫说我这身体,给不了雨晴安稳日子,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把人追到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树林里的灯光,声音轻了些,“我这人虽说看着不着调,但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所以才甘心退出来。”
这话让张念山沉默了几秒。他知道秦傲男说的是实话,这些年秦傲男对雨晴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此刻被点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正想开口,秦傲男却突然凑近,指尖朝着不远处的欧阳穗和许洪亮努了努,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不止我一个惦记雨晴,你没看出来?欧阳和许洪亮对她的心思,比我还藏不住。”
张念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欧阳穗正踮着脚帮许洪亮递彩灯,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笑容里满是熟稔。他当然知道这两人的心思——平日里雨晴在装修公司忙,欧阳穗总想着给她留一份热饭,许洪亮更是只要雨晴开口,再麻烦的事都愿意帮。只是这些事,没人像秦傲男这样直白地戳破。
“你这辈子啊,能碰到我们三个愿意让着你的情敌,也算运气好。”秦傲男说着,轻轻捶了下张念山的胸脯,语气却严肃起来,“但你记住,我们让你,是因为信你能对雨晴好。要是日后你敢欺负她,别说我第一个不饶你,欧阳和许洪亮也得跟你没完。”
张念山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却暖得厉害。他拍了拍秦傲男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放心,你们永远没机会。”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拿起工具帮忙。秦傲男走到树林入口,拦住几个想往这边走的学生,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同学,前面在布置活动,暂时过不去,麻烦绕个路呗?一会儿结束了再过来,谢谢啊。”有学生好奇地问是什么活动,他也只打哈哈:“秘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就这么来来回回拦了好几拨人,愣是没让一个无关人员靠近。
不知不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樟树林里的彩灯已经挂好,一圈圈绕在树枝上,暖黄色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蜡烛摆成的心字足有两米宽,烛芯整齐地朝上,旁边还放着几盒备用火柴。烟花筒在树林外侧摆成了弧形,范春海正最后一次检查引线。
张念山看了眼手表,晚上八点半,时间刚好。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又拽了拽衣角,总觉得哪里不够整齐。“正军,你帮我看看,我这衣服还行吗?”他朝着不远处的王正军喊道。
王正军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立正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报告张师长!您着装整齐,精神饱满,完全可以去迎接您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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