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了下来,滚烫地落在满是灰尘的手背上。她没再争辩,也没回头看高木云朵的帐篷,只是攥紧了拳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风裹着震后泥土的腥气吹过来,把他的哭声压得细碎,路过的灾民看他红着眼眶,都只当是救灾累坏了,没人多问一句。
走了没几步,她就看见赵云峰蹲在一棵断树旁,双手抓着头发,脚边还扔着个皱巴巴的窝窝头。赵云峰听见脚步声抬头,两人目光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委屈——一个被心上人指着鼻子赶,一个被最好的朋友冤枉,活脱脱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吴一航在赵云峰身边蹲下,声音还带着哭腔:“她怎么就不信我呢?我连她箱子边都没靠近过,怎么会拿她东西?”
赵云峰叹了口气,捡起窝窝头掰了一半递过去:“别难受了,高木云朵那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跟她解释半天,说箱子就是挪了个位置,她非说我护着别人,还说查不出来就别跟着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倒着苦水,断树后的阴影里,那个穿蓝布褂子的中年女人悄悄探了探头,见两人没注意这边,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转身轻手轻脚地朝着高木云朵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高木云朵看着地上摔碎的搪瓷缸子发呆。听见帐篷帘响动,她头也没抬,语气依旧带着火气:“谁啊?我说了别来烦我!”
“姑娘,是我。”中年女人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的面条还冒着热气,“我看你半天没吃东西,就去煮面的大锅那给你盛了一碗,快趁热吃吧。”
高木云朵抬头瞥了一眼,肚子确实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可她骨子里的傲气还没散,梗着脖子说:“我不饿,你拿走吧。”
中年女人也不恼,把碗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挨着她坐下,语气诚恳得像自家大婶:“姑娘,大婶知道你心里委屈。你大老远从京城来灾区帮我们,这份心比啥都金贵。我也是个直性子,见不得好人被欺负,才把看见的事告诉你——你那个朋友,看着老实,背地里可不是这么回事,你可得防着点。”
这话正好戳在高木云朵的心尖上。她本来就对吴一航的“背叛”耿耿于怀,被中年女人这么一劝,脑袋里最后一点怀疑也散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婶是真为自己好。
中年女人见她神色松动,又把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筷子递到她手里:“不管咋说,饭得吃。你要是饿坏了,怎么接着帮我们救灾?我们灾区人心里都记着你的好呢。”
高木云朵捏着筷子,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面条,终于没再拒绝。她低头扒拉着面条,中年女人就在一旁拉家常,一会儿夸她心善,一会儿说她模样周正,把高木云朵捧得云里雾里——她从小被家里宠着,到了灾区又总端着架子,还从没被人这么“贴心”地捧着,不知不觉就放下了防备。
中年女人的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高木云朵手腕上的表,那表盘在帐篷里的光线下闪着亮,这是当下京城刚流行的款式,在灾区里算得上稀罕物件,高木云朵光顾着吃面,压根没注意到这道贪婪的目光。
吃完面,高木云朵打了个哈欠,眼底泛起倦意。中年女人立刻笑着说:“姑娘,看你累的,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我在这儿守着,没人敢来打扰你。”
高木云朵确实熬不住了,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中年女人屏住呼吸等了片刻,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高木云朵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飞快地伸出手,想去解高木云朵手腕上的表。可手指刚碰到表带,高木云朵突然翻了个身,戴着表的手腕死死压在了身下。中年女人的动作僵住,压低声音骂了句“死贱蹄子”,却也没敢再动——万一惊醒了高木云朵,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就在这时,帐篷帘突然被掀开,戴旧帽子的中年男人探进头来。中年女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走过去,两人凑在帐篷门口小声嘀咕。
“怎么样?得手了吗?”男人问。
“没,这丫头睡得沉,可手腕压在身子底下,没法摘。”中年女人急得皱眉,“那表最少值好几百,拿到手咱们就能离开这儿,再也不用遭这份罪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中年女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男人转身退了出去,中年女人则重新坐回高木云朵身边,耐心地等着。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高木云朵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大婶,你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刚想出去解个手,可外面太黑了。”中年女人故意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听说晚上外面有野兽,前几天还有人看见过野狗扒废墟呢。而且前面那顶帐篷,昨天还有几个受灾重的没救过来,现在还空着呢……”
高木云朵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也想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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