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建军跟着范春海,在装修公司里忙活着,张建军蹲在工地角落,手里攥着卷好的水电图纸,指尖在关键节点上反复摩挲。不远处,范春海正跟业主说着墙面找平的细节,声音透过嘈杂的电钻声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建军,过来给李叔看看次卧的插座布局。”范春海扬声喊了句,顺手把手里的卷尺抛过去。
张建军利落起身,图纸在他掌心展开时连边角都没皱。业主李叔凑过来,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忍不住点头:“小伙子年纪不大,这图纸画得比老匠人还细致。”
这话范春海爱听,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我这表弟,天生就是吃装修这碗饭的。”
自打跟着范春海干装修,张建军就没闲过。从最初帮着搬材料、递工具,到后来能独立看图纸、算耗材,不过短短半个月。如今装修公司走上正轨,手底下拢共十三个人,忙的时候分成三组,每组五人盯着不同的工地;活儿松些就拆成两到三人的小队,同时推进四五个业主的房子。
范春海看在眼里,心里早有打算。这天收工后,他把张建军叫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城西那个教师家属楼的活儿,你带着小王、老赵他们去,我放心。”
张建军愣了愣,手里的钥匙沉甸甸的。那是套三居室的老房改造,业主要求高,光是方案就改了三版。他喉结动了动:“表哥,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范春海递过一杯热茶,“你看图纸的本事,比我还快;干活儿又细致,前阵子老陈家的装修,人家专门送了面锦旗,说你贴的瓷砖连缝都看不见。”
这话没掺水分。张建军干活儿认死理,瓷砖要先泡水晾透,墙面腻子得刮三遍打磨三遍,连踢脚线的缝隙都要用美缝剂填得严丝合缝。经他手装完的房子,业主没一个不夸的。
从那天起,张建军成了“海派装修”的对长。白天在工地上盯着进度,跟工人交代注意事项,跟业主沟通细节;晚上就住在公司后院的宿舍里,那是间十来平米的小屋子,摆着一张铁架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堆着几本装修手册,页边都被翻得起了毛。
每天晚上八点半,张建军都会跟范春海一起去夜校接人。范春海接妻子张春香,他接裴青燕。
夜校门口的路灯有些昏暗,每次裴青燕从里面走出来,张建军的心跳都会慢半拍。他会默默听她叽叽喳喳说夜校里的事:今天算术课得了满分。
范春海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天晚上,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等姑娘们出来,范春海突然开口:“建军,你跟燕子,现在到底啥情况?”
张建军的耳朵瞬间红了,挠了挠后脑勺,声音跟蚊子似的:“没、没啥情况,就是……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范春海乐了,“普通朋友能天天等人家下课。能……”
一连串的反问让张建军低下了头,手指抠着裤缝:“我……我不敢表白,怕她不同意,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这小子,就是太怂。”范春海拍了他一下,“你没看燕子看你的眼神?每次你说工地上的事,她听得比谁都认真。”
张建军抬头,眼里带着点不确定:“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范春海给他出主意,“男孩子得主动点,约她看场电影,带她去小吃街逛逛,实在不行送个小礼物。”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张建军心里,他猛地想起什么,手往上衣口袋里摸了摸,脸更红了:“表哥,我……我给她买了个礼物,就是没敢送。”
说着,他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块女士手表。表盘是淡粉色的,表带是米色的人造革,算不上什么名牌,但做工很精致。
“这表花了八十二块钱。”张建军的声音带着点紧张,“买了三四天了,一直没勇气给她。一会儿她出来,我……我送她?”
“傻啊你,当着我和你表嫂的面送,人家姑娘多尴尬。”范春海想了想,“一会儿她们出来,我带着你表嫂先走,给你们留单独的机会。你送完礼物,要是她没拒绝,就带她去夜市逛逛,那儿晚上热闹,氛围好。”
张建军重重点头,心里的鼓点敲得越来越响。
没等多久,就看见张春香和裴青燕挽着胳膊走出来。张春香穿着件碎花衬衫,裴青燕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晚风拂过,裙摆轻轻晃着,像只展翅的蝴蝶。
范春海立刻迎上去,把张春香肩上的书包接过来,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累不累?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春香笑着点头,裴青燕却一脸疑惑:“三姐夫,你带三姐去哪儿啊?那我呢?”
范春海故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燕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你三姐有点急事,今晚就让建军送你回四合院,行不?”
不等裴青燕反应,范春海拉着张春香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走出去几步,张春香侧头问:“咱俩哪有急事?你是不是又想给建军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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