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了清泉镇,打听一家叫‘杏林春’的医馆,找一位名叫宋景天的大夫。将此信和玉珏交给他,他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宋景天?什么人?”林风接过东西,小心收好。
李掌柜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他当年也是‘百草回春阁’里极负盛名的医师,医术精湛,尤擅解毒化瘴,本前途无量。可惜后来家中遭了变故,得罪了权贵…是我恰逢其会,动用了一些坊里的关系,助他全家脱困,避开了杀身之祸。他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去了清泉镇那等安宁小地方,开了间医馆悬壶济世,也算是躲个清静。此人重情重义,信得过!”
林风郑重地点点头:“明白了。李掌柜,大恩不言谢!”
“份内之事。”李掌柜摆摆手,随即眉头又皱起,“可是…如今四门必然戒备森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是个大问题…”
林风也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难题。
李掌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猛地一跺脚:“罢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勇者大人,请随我来!带您去个地方,或许有路子,但…环境可能不太好,您多担待。”
说罢,李掌柜在前引路,两人专挑最阴暗、最污秽的角落穿行。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了城墙根下一片与百草都繁华格格不入的区域。这里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破旧的棚屋挤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腐烂食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臭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几个眼神躲闪、衣着破烂的汉子蹲在角落,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这里显然是百草都光鲜亮丽外表下的阴暗面,某个地下帮派的窝点。
李掌柜对此地却似轻车熟路,径直走向一扇虚掩着的、破了好几个洞的木门。门口歪歪扭扭地倚着一个叼着草根、吊儿郎当的小厮,正用一把小匕首剔着指甲里的泥垢。
见到李掌柜和林风靠近,那小厮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喂喂喂,哪儿来的?懂不懂规矩?这儿是你们能随便闯的地儿吗?滚远点!”
李掌柜脚步不停,仿佛没听到那侮辱性的言语,只是平静地问道:“你们当家‘鬼手’刘老三在不在?”
那小厮这才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掌柜和林风——一个看起来像个账房先生,另一个脸色不佳像病了——脸上不屑的神情更浓了,嗤笑道:“嘿!我们三爷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李掌柜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那小厮面前。他既没发怒,也没提高声调,只是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小厮。
就在那一瞬间,林风清晰地感觉到,身边这位一直对他恭敬有加、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李掌柜,周身的气质陡然变了!
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商铺掌柜,而像是一把骤然出鞘三分、浸透了寒气的匕首!一股子常年游走于黑白边缘、掌控生杀予夺的冷厉气势,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让周围污浊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李掌柜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分量,一字一句地砸在小厮脸上:“去,告诉刘老三。就说——黑石镇的老李,来找他‘叙旧’了。”
“黑石镇”三个字如同有着神奇的魔力,那小厮脸上的嚣张和不屑瞬间冻结,然后如同劣质的瓷器般寸寸碎裂,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恐惧!
他猛地跳了起来,嘴唇哆嗦着,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黑…黑石镇…李…李爷?!”他声音尖得变了调,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带着哭腔道:“小…小的有眼无珠!瞎了狗眼!没认出是李爷您大驾光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这就去!这就去通报三爷!”
说着,他连滚带爬地就要往里冲。
“站住。”李掌柜的声音依旧平淡。
小厮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哭丧着脸回头:“李…李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掌柜目光扫过他,淡淡道:“手脚麻利点,莫要耽误了我的时间。若是慢了…”他语气微微一沉,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意味,“我不介意一会儿和刘老三‘叙旧’的时候,多提几句他是怎么‘管教’手下人的。到时候,你会怎么死,自己掂量。”
那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脸白得跟纸一样,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里屋,速度快得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林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吐槽:“好家伙!这变脸速度,这气场压制!李掌柜您以前在黑石镇到底是开分店的还是开山立柜的啊?!这反差感也太强烈了吧!难怪公输老头派他来…这绝对是个人才啊!”
他再次深刻认识到,能在那片无法无天的无主之地把工巧坊分店撑起来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平时那副苦哈哈的掌柜模样,恐怕才是李掌柜最完美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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