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意志那无意识的一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帝国高层,甚至波及到了亚空间的深处。
马库拉格之耀号上,基里曼刚刚稳定下来的内部局势再次掀起波澜。帝皇之力的显化,尽管短暂且非指向性,却被无数灵能者和虔诚的信徒感知到。国教势力欣喜若狂,将其解读为帝皇对摄政王“净化异形威胁”行动的认可(全然忽略了这力量几乎破坏了引导行动),要求基里曼立刻中止与青冥宗的“亵渎”合作,转而寻求以更“纯粹”的帝皇之光来净化坟场。
“这是神谕!”高阶教士们在通讯网络中狂热地呼喊,“帝皇显圣,意在指引我们以信仰之力摧毁那异端造物!”
甚至一部分原本支持基里曼的领主指挥官也产生了动摇。帝皇的意志,在帝国万年历史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分量,哪怕其表现形式难以理解。
基里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股力量是失控的、无差别的,它的出现差点导致灾难。但他无法公开否认帝皇的意志,那将动摇国本。他只能以更坚定的态度强调行动的初衷——“为了帝国的生存”,并暗示帝皇的显化或许正是对人类面临终极威胁的警示,而非对具体操作方式的否定。这是一场艰难的政治走钢丝游戏。
亚空间,奸奇的迷宫深处。
万变之主发出了愉悦的轻笑。帝皇的介入,这个意外变量,比祂精心策划的任何阴谋都更有效果。它不仅在帝国内部制造了更大的分裂,更重要的是,它那纯粹而霸道的人类意志,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注入了那原本就混乱的光粒之中。
“冲突……矛盾……多么美妙的养料。” 奸奇低语着。祂看到,光粒在承受了帝皇之力的冲击后,内部平衡被打破,但又在那个人类使者(索萨)和青冥宗的努力下,强行达成了一个新的、更加脆弱和不稳定的平衡。这个新平衡中,强行融入了代表人类极致秩序和排他性的“帝皇烙印”。
这使得光粒的性质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规则冲突的被动产物,而是开始像一个……雏形的万华镜,内部包含了太多相互冲突的宇宙基本法则碎片。奸奇意识到,这个奇点现在变得更加危险,但也更加“有趣”。它就像一个装满各种极端颜料的脆弱容器,任何细微的扰动,都可能让它爆发出无法预测的色彩——或许是毁灭性的规则风暴,或许是……别的什么。
奸奇决定改变策略。不再仅仅煽动帝国内部的矛盾,而是要精心引导下一次扰动。祂将目标锁定在了对帝皇显圣反应最狂热、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和偏执驱动的国教激进派系上。通过极其隐秘的低语和精心伪造的“神启”幻象,祂开始引导这些狂热的灵魂,相信帝皇赋予了他们一项神圣使命:前往坟场边缘,以殉道般的虔诚,引导“真正的”帝皇之光,完成对异形造物的“最终净化”。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自杀式行动,但其过程中爆发出的极端信仰狂热和毁灭**,正是搅动那“万华镜”的完美棍棒。
“K-01-Ω 寂静坟场”,定寰宇清微阵内。
凌尘、玄矶长老和妙音元君都面色凝重。帝皇介入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光粒虽然暂时稳定,但其内部多出的那股霸道的人类意志烙印,使得后续的引导工作变得异常棘手。青冥宗的和谐之道与这种极致的排他性意志天生相克,强行融合只会再次引发剧烈冲突。
“此物如今……已成诸念战场。”妙音元君叹息道,“人类帝皇之念,刚猛无俦,若不能化解其戾气,引导终将功亏一篑。”
凌尘沉思良久,缓缓道:“堵不如疏,抑不如化。既然帝皇之念已融入其中,便不可视其为纯粹之害。或许……可尝试引导此念,由‘毁灭异己’转向‘守护人族’?索萨使者先前所为,已证明此路或有可为。”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意味着要主动引导和“教化”一丝帝皇的意志碎片,这听起来近乎亵渎和天方夜谭。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需要索萨更深入的配合。
逻各斯学会,索萨的静修室。
索萨从之前那次惊心动魄的“缓冲”尝试中恢复过来,感觉灵魂如同被锤炼过一般,虽然疲惫,却更加凝实。他对自身与光粒的连接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再是单纯的旁观者或被动的影响者,而是可以主动施加影响的“桥梁”。
他收到了凌尘通过加密信道传来的新提议——尝试主动引导光粒内部的“帝皇烙印”,将其导向更具建设性的方向。这需要索萨更深地挖掘自身对“守护”和“责任”的理解,并将其与帝皇那宏大的、但往往被诠释为毁灭的意志相结合。
这无疑是一次走在悬崖边的探索。索萨必须万分小心,既要保持对帝国的绝对忠诚(这是连接“帝皇烙印”的基础),又不能陷入国教那种狂热的排他性。他再次沉浸于“明镜止水诀”中,但这次的目标不是单纯的平静,而是在平静中清晰地观照和提炼自己心中那份最纯粹的、为了人类延续而战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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