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扎上的那个络腮胡大汉,显然也注意到了门口这个呆若木鸡的“不速之客”。
他豪迈地将左手最后一把羊肉串塞进嘴里,用胳膊极其随意潇洒地擦了一下嘴角的油,然后才抬起头,用他那洪亮的、中气十足的嗓门,朝着张铭招呼道:
“诶,我说那小兄弟,你瞅啥呢?等你好久了,进来坐啊!搁门口当门神呐?”
张铭没有动。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
深吸了一口那充满了孜然味的空气,强行让自己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冷静下来。
他用一种无比礼貌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大哥……打扰了,请问一下,这里是鹈鹕镇吗?”
“那必须是啊!”大汉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这不就是从鹈鹕镇南边那片林子里钻出来的吗?咋地,自个儿走哪都不知道啊?”
张铭:“……”
“那我换个问法,”他咽了口唾沫,“这里……是法师塔吗?”
“当然是啊!”大汉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他甚至还挺了挺自己那印着“人生得意须尽欢”几个大字的背心,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充满了油烟和孜然味的“塔内风光”,反问道,“咋地,瞅着不像啊?”
像?
像个锤子啊!
张铭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烧烤炉,那几张油腻腻的红色塑料桌,还有墙角堆着的那几箱哈尔滨啤酒,感觉自己的吐槽之魂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再次开口,语气依然郑重:“那请问,巫师大人在吗?我是来向他求助的。”
络腮胡大汉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你这小子,眼神儿不好使啊?这塔里除了我,还有更像巫师的人吗?”
这里就数你最不像了!感觉远处画糖画的白胡子先生都比你有气质。
(?_? )
这次,轮到张铭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汉了。
“害!”似乎是看出了张铭眼神里的怀疑,那大汉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我说小兄弟,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呢?不要拘泥于形式嘛!谁规定了法师塔里,就必须得摆满了坩埚、法术书,还得有个糟老头子拿着根法杖在那搅和才叫巫师的?”
张铭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大汉已经撸完了右手上那把烤得焦香四溢的鸡翅。他将签子随手一扔,甚至都懒得再起身,只是朝着烧烤炉的方向,极其随意地,招了招手。
张铭本来还有些怀疑表情,在下一瞬,凝固了!
只见在烧烤炉上,那几十根还在滋滋冒油、刚刚被光头师傅撒上最后一层调味料的烤串,突然,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齐刷刷地脱离了烤炉和烧烤师傅的手,自动悬浮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它们如同拥有了生命的、被驯服的鱼群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完全违背了物理学常识的弧线,朝着大汉的方向,激射而来!
然而,就在那一大把烤串即将飞到大汉手中的前一刻,他那勾着的手指又极其轻微地、向旁边一摆。
那一半的烤串,便如同接到了新的指令,极其突兀地、在半空中一个急转弯,改变了方向,稳稳地、轻柔地、悬停在了张铭的面前!
羊肉的焦香、鸡翅的油香、孜然的辛辣、辣椒的燥烈……那股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混合了碳水与蛋白质的极致香气,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包裹住了他。
张铭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悬浮在半空中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几十根烤串,又看了看那个依旧大马金刀地坐在马扎上、脸上挂着“这有啥大不了”的表情的络腮胡大汉。
这下彻底弄明白了。
眼前这个穿着背心裤衩人字拖、说话一股大碴子味儿、看起来比弗雷尔卓德还弗雷尔卓德的男人……
他娘的,还真是个巫师!
“咋样,小老弟?”大汉看着张铭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要不……先坐下吃点,喝点?咱哥俩,边吃边聊。”
张铭看着眼前这悬浮在半空中的、还在冒着热气的烤串,又看了看那络腮胡大汉巫师。
他伸出手,从那片悬浮的“烤串云”中,接过了属于自己的烤串。
一股警惕心,依旧在他心底盘旋。这东西……能吃吗?会不会是什么新的、更诡异的陷阱?
他飞快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份《村民守则》,上面并没有任何关于“不能吃巫师烤串”的规定。
他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吃得正香的大汉。
最终,他一咬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既然规则没禁止,那就没问题!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学着大汉的样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对面那张同样充满了年代感的塑料小马扎上,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张油腻腻的小桌子,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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