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天枢峰,云深不知处。
陆昭昭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零碎的星光中沉浮。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在浩瀚的记忆碎片与能量余波中飘荡。建木之灵最后燃烧残灵、守护通道的决绝画面,与星辰引、建木残须的共鸣感应,还有那消耗殆尽的功德与灵力带来的极致虚弱感,交织成一团混沌的迷雾。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温润的绿意在黑暗中亮起,如同指引归途的灯塔。那是她识海中,那枚与她性命交修的建木道种,在自主吞吐着微薄的天地灵气,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她受损的神魂与经脉。
意识逐渐从深海中上浮,感官开始回归。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云床的柔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而精纯的灵气,比她的洞府犹胜数倍。然后,是弥漫在鼻尖的、清雅的莲香,似乎有安神定魂之效。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属于她自己在天枢峰真传弟子居所的陈设,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灵气更为浓郁,布置也更为精致。窗外,是流动的云海与远山的青黛。
“你醒了?”一个温和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陆昭昭转头,看见木婉清正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手中捧着一卷丹经,见她醒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木师姐……我们……回来了?”陆昭昭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如同火烧。
木婉清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灵茶,小心地扶起她,喂她喝下。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带来一丝舒适。
“嗯,我们回来了。”木婉清柔声道,“是掌门和沈长老他们及时赶到,击溃了宗门内被幽冥道控制的叛徒,将我们安全带回来的。你已经昏迷七天了。”
七天……陆昭昭心中微震。她尝试内视,发现体内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经脉中虽然依旧空空荡荡,但破损之处已在一种温和而强大的药力下修复了大半,只是新生的经脉还很脆弱。神魂的疲惫感依旧强烈,但那股透支后的撕裂痛楚已经消失。最重要的是,识海中的建木道种不仅完好无损,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翠绿了几分,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与升华。
是了,建木之灵最后融入通道的那股守护意志与本源生机,大部分都用来稳固通道保护他们,但也有一丝最精纯的建木本源,在她昏迷时,被她的道种本能地吸收、融合了。
“凌师兄他……”陆昭昭想起那个挡在所有人前面的挺拔身影。
“凌师兄伤势很重,燃烧剑元伤了根基,目前也在闭关疗伤,由司徒掌门亲自看护。”木婉清语气带着担忧,“不过掌门说,凌师兄剑心通明,根基深厚,只要悉心调养,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或许还能因祸得福,剑道更上一层楼。”
陆昭昭松了口气。她又想起了那截自我献祭的建木核心残须,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怅惘与敬意。
“其他人呢?陈渔他们……”
“大家都安好,只是有些轻伤和消耗,都已无大碍。秦烈和铁心前两天还来看过你,见你未醒,留下些滋补的丹药便回去了。”木婉清细细说道,“你昏迷期间,苏师姐……也来过几次。”
陆昭昭闻言,微微点头,没有多问。她能感觉到木婉清语气中那一丝微妙。
“你醒来就好。”木婉清看着她,认真道,“此次秘境之行,多亏了你。若非你最后关头果断舍弃宝物,引开敌人,又不知付出了何等代价唤醒建木之灵,我们恐怕都已葬身秘境。这份恩情,我等铭记于心。”
陆昭昭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木师姐言重了,我们是同门,理应相互扶持。而且,若非凌师兄拼死断后,若非掌门及时来援,我做得再多也是徒劳。”
正说着,门外传来通报声,竟是掌门司徒策与长老沈郁联袂而来。
木婉清连忙起身行礼,随后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三人。
司徒策依旧是那般威严沉稳,但看向陆昭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与探究。沈郁则还是那副慵懒模样,摇着一把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折扇,眼神却比平时锐利了几分。
“昭昭,感觉如何?”司徒策开口,声音平和。
“回掌门,弟子已无大碍,只是还需些时日恢复。”陆昭昭挣扎着想起身行礼,被司徒策以眼神制止。
“不必多礼,好生将养。”司徒策点了点头,“你此次立下大功,不仅带回重要情报,更揭露了宗门内幽冥道渗透的隐患,于宗门有功。待你伤愈,宗门自有封赏。”
陆昭昭谦逊道:“弟子愧不敢当,只是尽了本分。”
沈郁在一旁嗤笑一声:“小丫头,就别谦虚了。能在两名金丹和厉血那小子的围堵下,带着一帮师弟师妹全身而退,还差点把建木之灵捣鼓醒,这可不是一句‘本分’能盖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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