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邪短篇 第134章

我们这“山顶餐厅”的工程，说起来简单，真动起手来，才发现千头万绪。虽然人多，但“磨洋工”的也不少。黑瞎子负责技术指导，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动不动就搬出他“当年在野外”的经验，实际动手时却总想偷奸耍滑，不是借口检查绳索牢固度跑到一边抽烟，就是指挥苏万和黎簇干这干那，自己则靠着竹子看风景。

黎簇和苏万到底是年轻，一开始还干劲十足，锯竹子、搬材料跑得飞快，但新鲜劲儿一过，再加上下午太阳晒得人发懒，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常常是胖子喊好几声才磨磨蹭蹭地动一下。

秀秀和小花主要负责一些精细和需要审美的活儿，比如把油布的边角收拾整齐，或者调整竹栏的疏密，让视野更好。他俩倒是耐心细致，但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

张海客大概是这群人里最认真干活的一个，可惜他显然没能跟上瞎子和我跳跃的思维，常常是东西都弄好了，又被说摆放位置不对，中间间隔太长，需要胖子或者小哥从旁指点纠正，重新搭建，效率不免打折扣。

胖子算是主力，胖子主要负责需要力气的部分和总体协调，但总是大声嚷嚷，试图添加一点自己的想法进去。小哥是绝对的技术核心和效率担当，最复杂、最需要技巧的捆扎、固定，几乎都是他一手完成，而且质量无可挑剔。

而我呢，被安排在旁边歇着，说我身体不好，这种力气活他们就能做，加上我好歹也是个建筑学出身的可以在旁边看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反而成了这一群人里面最清闲的。

就这么一群人，有的出十分力，有的出五分力，还有的出三分力附带七分嘴皮子，磨磨蹭蹭，吵吵嚷嚷，等到那个要装空心桌的简易竹棚终于像个样子立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在天边烧起了大片大片的晚霞，橘红、瑰紫、金黄的色彩层层晕染，将山林和我们新建的小小竹屋都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里。

“成了！”胖子一屁股坐在野餐垫上，长长舒了口气，累得直喘，“好家伙，可真不容易！胖爷我这身神膘都快累成瘦肉了！”

大家都或坐或站，在竹棚下休息，欣赏着我们的劳动成果。虽然简陋，但在夕阳的余晖中，这亲手搭建的小小空间却显得格外温馨和有成就感。

我看了看天色，又想到晚上的“例行公事”，便提议道：“天快黑了，山上也没灯，晚上锯木头什么的太不安全。咱们今天收获不小了，要不就先回去？晚上还得喝药呢。剩下的桌椅、灶台，明天再来弄？可以早点来，还能休整下细节？”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员通过。累了一下午，谁也不想摸黑在山里折腾，更何况还有那碗逃不掉的“功课”在等着。

我们收拾好工具，踏着夕阳的余晖下山。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心情也格外舒畅。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日的暑气和疲惫。

胖子一边走，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往路边的林子里瞟，嘴里念叨着：“这么好的地方，说不定有啥野味呢……要是能逮只山鸡野兔的，晚上加个餐多美！”

黑瞎子笑着拆台：“得了吧胖爷，就咱们这动静，锣鼓喧天的，真有野味也早吓跑没影儿了！”

胖子不服气，还是不死心地东张西望。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吵闹还是因为我这邪门的运气，野味最终到了山脚下没遇到，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倒是在一棵老松树下发现了意外之喜——几蔟肥嘟嘟、顶着褐色小伞的野生菌子。

“嘿！胖爷我就说嘛！总不能空手而归！”胖子像发现了宝贝，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是可食用的品种，才乐呵呵地采下来，用随身带的布包好，“晚上加个鲜菌汤！美得很！”

这个小插曲让下山的路途更添了几分野趣和收获的喜悦。

回到喜来眠小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点起了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熟悉的屋檐和树影，一种“回家”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分工再次明确起来。我拉了拉小哥的衣袖，示意他该去进行今天的“秘密任务”了——熬药。小哥没什么表情，但脚步已经自觉地转向了那个堆放药材的小房间。

胖子则提着那包新鲜的菌子，精神抖擞地钻进了厨房，开始张罗晚饭。他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对晚上的菌菇汤充满期待。黑瞎子大概是累着了，或者说懒得再进厨房，嚷嚷着要去洗澡，一溜烟跑了。黎簇和苏万也喊着累，瘫在院子里的竹椅上不想动弹。秀秀和小花则回了自己房间稍作整理。张海客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厨房问胖子是否需要帮忙。

我和小哥在小小的药房里，重复着早上的流程。生火、加水、下药、看火候。经过昨天的“演练”，我今天熟练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把药材顺序搞错。浓郁的药味再次弥漫开来，不过这一次，院子里的人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抱怨声少了很多，大概是累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小哥依旧沉默而专注，仿佛熬药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情。跳跃的火光映在他平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我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着他的动作，听着院子里隐约传来的胖子炒菜的声响和黑瞎子哼歌的声音，心里异常的平静。

这就是生活吧。有辛苦的劳作，有温暖的相聚，有逃不掉的“功课”，也有期待中的美食。平凡，琐碎，却充满了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药熬好了，晚饭的香气也从厨房飘了出来。胖子的声音洪亮地响起：“开饭喽！今儿有胖爷我秘制的鲜菌汤，保管鲜掉眉毛！”

新的一天，就在这药香与饭香的交织中，即将落下帷幕。而明天，在这喜来眠，在这雨村，我们的故事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