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25章 困兽之斗

朔方城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北疆威胁的解除，不仅让洛阳的君臣百姓松了一口气，更如同给其他几处战场注入了强心剂。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消息却不啻于一道催命符。

东南，汀州前线。

当李孝瑞通过秘密渠道得知西戎北夷联军在朔方城下惨败、刘义虎率援军北上、北疆危机基本解除的消息时，他正对着地图筹划着下一次对兄长李孝峰防线的突破。刹那间，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中的令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败了……竟然败了……”他失神地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彻底的绝望。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外部叛军能给予朝廷足够的压力，迫使凌风从东南抽调兵力，让他有机可乘。如今，最强大的西戎北夷联军已然溃败，朝廷得以腾出手来，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元帅！元帅！”心腹师爷惊慌失措地跑进来，“不好了！刚刚探马来报，苏鼎的部队突然加大了活动频率，其前锋已逼近潮州外围！另外……另外李孝峰的主力，也开始向前移动，似有发动总攻的迹象！”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孝瑞浑身一颤，猛地抓住师爷的衣襟，状若疯魔：“烈雀呢？！赵强和赵鼎文呢？！他们还有什么后手？！快说！”

师爷被他掐得几乎喘不过气，艰难地说道：“烈雀……烈雀大人那边……自京城叛乱失败后，便……便音讯渐少。赵强皇子……据说还在西戎残部中，但……但西戎已败，恐怕……赵鼎文世子也……”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李孝瑞猛地推开师爷，如同困兽般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双目赤红，“他们当初是怎么许诺我的？！说什么四方联军，百万雄师，定能踏平洛阳！如今呢？如今呢？！”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外援近乎断绝，内部军心本就因久战不下和朝廷平叛大军的压力而浮动，如今朔方大捷的消息一旦传开，恐怕……哗变就在眼前！

“不！我还没输！”李孝瑞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疯狂的赌徒般的凶光，“我还有潮州！还有两万多兵马！只要拿下李孝峰，只要击溃了眼前的官军，我就还有机会！烈雀他们一定还有后手！对！一定是这样！”

他拒绝接受现实，固执地相信自己还能翻盘。这种绝望下的偏执，让他做出了更加疯狂的决定。

“传令下去！”李孝瑞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收缩防线，放弃外围所有据点！将所有兵力，包括我的亲卫营，全部集结到汀州城下！明日拂晓，全军出击，与李孝峰……决一死战！”

“元帅！不可啊！”几名还算清醒的将领连忙劝阻，“敌军势大，我军新败（指之前的偷袭失利），士气不振，此时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不如退回潮州，凭借海港之利，或可……”

“退回潮州？”李孝瑞狞笑一声，“退回潮州等着被李孝峰和苏鼎瓮中捉鳖吗？还是等着朝廷水师封锁海面，困死我们？唯有决战！打赢了，我们就能打通北上的通道，输了大不了一死！谁敢再言退，立斩不赦！”

在李孝瑞的疯狂高压下，叛军开始艰难地收缩兵力，向着汀州城下主阵地聚集。一种悲壮而绝望的气氛，在叛军营地上空弥漫。

与此同时，在李孝峰的官军大营。

李孝峰也接到了朔方大捷的详细战报，以及朝廷催促他尽快平定东南、以便抽调兵力支援其他战线的密旨。他站在沙盘前，看着代表叛军兵力收缩的标识，眉头紧锁。他了解自己的三弟，知道其在绝境下必然会狗急跳墙。

“孝瑞……你这是要拼命了啊。”李孝峰低声叹息，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痛心，有无奈，也有一丝即将手刃亲弟的决绝。

副将上前道：“大将军，叛军收缩兵力，意图明显，是想集中力量与我军决战。我军士气正盛，是否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

李孝峰摇了摇头：“困兽之斗，最为凶猛。孝瑞这是抱了必死之心，此时强攻，即便能胜，我军伤亡也必惨重。”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智谋的光芒，“他不是想决战吗？好，我就给他决战！传令下去，明日拂晓，我军主力前出，在汀州城东开阔地带列阵！同时，令苏鼎将军所部，悄悄运动至叛军侧后，截断其退回潮州的退路！我要让他……进退两难！”

“大将军英明！”

次日，拂晓。汀州城东，晨雾弥漫。

广阔的平野上，双方大军遥遥对峙。官军阵列严整，旌旗猎猎，刀枪如林，在晨曦中闪烁着寒光，士气高昂。而叛军阵列则显得有些杂乱，虽然人数不少，但许多士兵脸上都带着疲惫、惶恐和茫然的神色，显然是被强行驱赶至战场的。

李孝瑞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立于叛军阵前。他看着对面那支军容鼎盛的军队，以及中军旗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兄长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有嫉妒，有怨恨，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意。

“李孝峰！”他运足内力，声音穿透晨雾，传向对面，“我的好大哥！你就这么急着拿自己亲弟弟的人头，去向你的主子请功吗？！”

李孝峰策马而出，目光沉痛地看着李孝瑞：“三弟！时至今日，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看看你身边的将士！他们原本都是帝国的子民，帝国的军人！你难道真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走上这条万劫不复的绝路吗？现在回头，向陛下请罪，为兄……或可替你求情！”

“哈哈哈！”李孝瑞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请罪？求情？李孝峰，别假惺惺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今日，就让你我兄弟，在这战场上，做个了断吧！”

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唯有击败眼前的兄长，他才有一线渺茫的生机。

“全军——进攻！”李孝瑞不再多言，长剑向前一挥，发出了决死的命令。

叛军阵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号角声，士兵们在将领的驱赶下，如同潮水般，向着严阵以待的官军阵列发起了冲锋。

李孝峰看着冲来的叛军，眼中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军人冰冷的决断。

“弓弩手准备——放！”

刹那间，箭如飞蝗，遮天蔽日！冲在前排的叛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后续的叛军依旧在军官的弹压下，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前冲。

很快，双方的前锋部队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战场瞬间化为了残酷的绞肉机。叛军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而官军则凭借严密的阵型和高昂的士气，顽强地抵挡着叛军的亡命冲击。

李孝瑞亲自率领亲卫营，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官军中军，试图斩杀李孝峰，一举定乾坤！李孝峰也毫不畏惧，挥刀迎上！

兄弟二人，终于在战场上兵刃相见！刀剑碰撞，火花四溅！两人武艺本在伯仲之间，但李孝瑞心存死志，招式狠辣无比，全然不顾自身防御，一时间竟将李孝峰逼得连连后退。

“三弟！你醒醒吧！”李孝峰格开对方一记凶狠的劈砍，厉声喝道。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李孝瑞状若疯魔，攻势更加猛烈。

就在兄弟二人激战正酣，整个战场陷入胶着之际——

叛军的后方和侧翼，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苏鼎率领的腾洲义军，如同神兵天降，从叛军背后和侧翼猛扑过来！他们养精蓄锐多时，此刻以逸待劳，瞬间便将叛军的后阵冲得七零八落！

“后方有埋伏！”

“我们被包围了！”

叛军本就低落的士气，在遭受前后夹击的瞬间，彻底崩溃了！士兵们再也顾不上命令，丢盔弃甲，四散奔逃。任凭李孝瑞如何怒吼、斩杀逃兵，也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看着瞬间土崩瓦解的军队，看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官军，李孝瑞知道，大势已去。他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放弃了与李孝峰的缠斗，猛地调转马头，在一小撮死忠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向着潮州方向狼狈逃窜。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李孝峰抹去脸上的血水，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困兽之斗，以叛军的彻底溃败告终。李孝瑞的野心和疯狂，最终将他和他麾下的叛军，一同拖入了覆灭的深渊。而通往潮州的道路，也已被苏鼎提前截断，等待着他的，将是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