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8章 川流汇聚

望南川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乘着料峭的春风，迅速传遍了饱受创伤的北地，并向着烽火连天的南方飞速蔓延。那面在望南川寨堡上空猎猎作响的北疆玄旗，仿佛一道撕裂阴霾的闪电，照亮了许多在黑暗中挣扎求存之人的眼睛。

铁山堡内，士气大振。凌风兑现承诺，对有功将士的封赏迅速落实，阵亡者的抚恤也第一时间发放。城内军民的脸上，少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惶惑，多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振奋以及对未来的期盼。大王不仅守住了北疆，更能主动出击，开疆拓土（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望南川），这意义截然不同。

而真正的变化，发生在望南川本身，以及更广阔的天地之间。

望南川寨堡已然成为一座巨大的兵营和前进基地。裴勇仁坐镇中枢，马震山与孙涛两部则分驻外围要地，一边加紧修复加固防御工事，一边肃清周边零星的匪患，将控制区域稳步向外推进。缴获的粮草物资大大缓解了军需压力，也使得他们有能力接纳更多“来客”。

第一批抵达的，是来自北疆以南几个临近州郡的使者。他们大多代表着当地据城自守的官员或豪强，态度恭敬中带着试探。以前，他们夹在北疆、伪朝残余以及海寇威胁之间，左右为难。如今，北疆展现出强大的攻击性和明确的南下意图，更是取得了开门红，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局势。

“我家太守久仰北疆王威名，愿输诚纳贡，只盼王师南下时，能保境安民……”类似的言辞，裴勇仁一日之内便听到了数次。他遵循凌风定下的方略，对来使一律以礼相待，给予口头上的安抚与承诺，但并不轻易给予实质性的官职或军事援助，只要求他们维持地方，提供情报，等待王师进一步的动作。这是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威慑，将这些摇摆势力先纳入影响范围，避免他们倒向海寇或万破天。

紧接着，是更多、更急迫的“客人”。

三五成群，乃至数十上百一股股的溃兵、壮丁、走投无路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向望南川。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烧着仇恨与求生的火焰。

“将军！我们是湖州逃出来的！海寇破了城，见人就杀，求将军收留，我们愿当兵报仇！”

“小的是秀州猎户，愿为大军引路，只求一口饭吃，杀几个贼寇祭奠爹娘！”

“俺们是滁州边上的庄稼汉，活不下去了，听说北疆王仁义，特来投奔！”

面对这些自发汇聚而来的力量，裴勇仁展现了与对待官方使者不同的态度。他下令设立专门的安置点，提供基本的食物和御寒之物，并由马震山和孙涛部派出军官，从中挑选身体健壮、背景清白者，补充入军，或编为辅兵、民夫。虽然增加了粮草消耗，但这些饱受苦难、与海寇有血仇的壮丁，一旦整合训练，将成为极具战斗力的兵源，他们对北疆的归属感也远胜那些首鼠两端的官员。

然而，最大的惊喜，来自南方。

就在望南川大捷消息传出后的第五日，一队约两百人的队伍，护送着几名风尘仆仆、却气势不凡的骑士，抵达了望南川寨外。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用一条染成暗红色的布带束额，如同燃烧的烈焰。

“某家，‘赤眉’！特来拜会北疆王麾下大将！”那虬髯大汉声若洪钟，对着寨墙上的守军抱拳喊道。

“赤眉！”消息迅速传到裴勇仁耳中。他不敢怠慢，亲自出寨相迎。

寨门大开，裴勇仁与“赤眉”在两军注视下相见。

“赤眉首领大名，如雷贯耳，裴勇仁有幸得见。”裴勇仁抱拳道。

“赤眉”打量着眼前这位沉稳的北疆将领，又看了看寨内军容整肃的士卒，以及那面高高飘扬的玄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朗声道：“裴将军！望南川一战，打得痛快！某家在南方听闻北疆王誓师南下，首战告捷，心中振奋！我等在山区与海寇周旋，虽有小胜，终难撼动其根本。今日特率麾下儿郎前来，愿附骥尾，共抗国贼海寇，但凭北疆王与将军驱策！”

他的话语坦诚而豪迈，带来了他麾下五千义军愿意接受整编的明确态度。这不仅是一支可观的有生力量，更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北疆的旗帜，已经开始真正吸引和凝聚南方抵抗运动的核心力量。

裴勇仁郑重还礼：“首领深明大义，勇仁感佩！大王早有吩咐，凡抗寇志士，皆为我袍泽！请首领及众位兄弟入寨歇马，具体事宜，容某禀明大王后，再行定夺！”

“赤眉”的归附，像一块投入水面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涟漪。随后几日，又有几股规模较小的义军首领，以及一些带着家丁部曲前来投效的地方豪强，陆续抵达望南川。原本只是军事据点的望南川，竟在短短时间内，呈现出一种人才荟萃、兵马汇聚的兴旺景象。

快马将“赤眉”来投以及其他各方势力汇聚的消息，连同详细的名单、兵力汇报，源源不断地送往铁山堡。

凌风看着云娜整理好的汇总文书，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局面正在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甚至更快。人心的向背，在这一刻清晰地体现出来。

“传令裴勇仁，”凌风沉吟片刻，下令道，“妥善安置‘赤眉’所部，可暂保留其独立建制，号为‘赤眉营’，由‘赤眉’暂领校尉之职，听候调遣。其余来投义军、豪强，根据其实力、意愿，择优编入各营，或另立新营，务必一视同仁，尽快形成战力。”

“同时，以本王名义，起草檄文！”凌风目光炯炯，“昭告天下！历数万破天引寇、海寇肆虐之罪，宣示我北疆南下驱寇、匡扶社稷之决心！通告各方，凡愿抗寇者，无论出身，皆可至望南川汇聚，共商大计！凡助纣为虐者，虽远必诛！”

这篇檄文，将不再是内部动员，而是面向整个天下的宣言！是北疆集团从地方势力，迈向争夺天下霸主舞台的正式宣言！

望南川，已不再仅仅是一个地理上的据点。它成了一道川流，汇聚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仇恨、希望、野心、忠勇……所有这些，都在这面玄色旗帜下，奔涌激荡，等待着最终泄洪而出，涤荡天下的那一刻。

砥柱已立，川流汇聚。下一步，便是引导这股磅礴的力量，冲向那最顽固的礁石——盘踞江宁的海寇主力，以及潜藏滁州的万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