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13章 基石

铁山堡的春日并非只有和风细雨，更有破土重工的喧嚣与重建家园的汗水。战争的创伤需要抚平，而新生的联盟更需要坚实的根基方能屹立不倒。议事厅内定下的方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北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凌风的案头，文书堆积如山，远超往日军报。他埋首其间，时而凝神批阅，时而召人询问细节。他深知，刀剑可以打下疆土，但唯有律法、田亩、钱粮、匠造，这些看似琐碎 mundane 的事务，才是维系一个势力长久存在的命脉。

第一块基石，是“法”。

在释武尊、释景文以佛法慈悲调和，李全忠以军法威严震慑的基础上，凌风下令，由狗娃牵头，汇集各寨通晓文墨、熟知地方情弊之人，开始草拟《北疆盟约暂行条例》。条例初稿极为简略，却明确了基本秩序：禁止私斗、保护农耕、规范交易、统一税赋（暂定什一税，远低于昔日官府盘剥）、明确功过赏罚。律文用大白话书写，派识字之人赴各归附村寨宣讲，务求妇孺能解。同时，于铁山堡设“刑名司”，由性格刚直、原空觉塔的执法僧释严暂领，处理盟内纠纷违纪。法的精神，开始在这片崇尚武力的土地上，悄然扎根。

第二块基石，是“耕”。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凌风对此体会尤深。他采纳了闫紫灵的建议，将缴获的部分官军粮种、以及联盟库中部分存粮，借贷给因战乱而荒废田地的农户，并宣布免除归附之地第一年的税赋。同时，由龙骨山派出熟悉北疆物候地理的子弟，指导各地恢复生产，推广轮作、蓄肥等粗浅但实用的农技。紫金洞、鸿雁林则负责组织猎户、采集户，将山货、皮草纳入联盟商贸体系，换取急需的盐铁、布匹。一道道政令，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与人心。

第三块基石，是“工”。

赤炎山的矿炉日夜不息，但产出不再仅仅用于打造刀剑。更多的铁料被制成农具，分配给农户。基于“神臂弓”图纸的改良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虽然距离大规模列装还需时日，但一种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制式弩机——“破甲弩”的样品已经问世，令刘义虎、金耀灿等将领欣喜不已。凌风下令，在铁山堡设立“匠作营”，汇聚各方巧匠，不仅研制军器，更开始尝试修复、改良水利设施，打造大型织机，甚至根据华庆明带回的零星记忆，摸索着烧制更为坚硬的“青砖”，以备日后筑城之用。工匠的地位，在联盟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第四块基石，是“信”。

对于归降的官军俘虏，联盟并未苛待，也未轻易放归。凌风采取了李全忠和释武尊共同拟定的策略：愿意留下且通过甄别者，打散编入各军，但需从最低阶士卒做起，与联盟老兵同吃同住，以观后效。不愿从军者，则组织起来，参与堡寨修缮、道路铺设等劳役，以工代赈，并允许其与家人通信，言明联盟政策，以安其心，亦借其口，宣扬联盟“仁德”。此举，逐渐消弭了降卒的抵触，甚至有人开始真心认同这片新的土地。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这一日，凌风正在听取狗娃关于春耕进展的汇报，云娜快步走入，神色凝重，递上一封密报。

“盟主，南边来的消息。朝廷震动，已擢升原万破天副将韩擒虎为新的‘镇北将军’，总督北疆军事，正在集结兵马，号称十万，不日即将北上。同时，朝廷派出了以吏部侍郎周琛为首的招抚使团，已过潼关，似是冲我们而来。”

“韩擒虎……周琛……”凌风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个主剿，一个主抚，朝廷这是剿抚并用，双管齐下。

“还有，”云娜压低声音，“我们派往草原的探子回报，苍狼部败退后，内部似乎发生了权力更迭，新任大首领‘兀术’野心勃勃，整合诸部，对我北疆……依旧贼心不死。”

内有新政待固，外有强敌环伺。北疆联盟这艘刚刚启航的大船，即将迎来更加汹涌的风浪。

凌风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云娜和狗娃，眼神平静无波：“知道了。传令各部，外松内紧，加紧备战，尤其是破甲弩的打造和新兵的操练，不得有误。至于那位周侍郎……”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以礼相待，我倒想听听，朝廷准备给我凌风，开个什么价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堡内熙攘的人群和远处泛绿的田野。基石已初步奠定，但能否经得起雷霆与斧凿，还需时间来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