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6章 血浸残垣

西墙下陷阵营的攻势因“神臂弓”的惊鸿一现而受挫，楼车倾覆的轰鸣与守军的欢呼声交织，短暂地提振了士气。然而，万破天那张冷峻的面孔上，依旧不见半分波澜。他征战半生，见过的变数太多，一座临时赶制的巨弩，还不足以动摇他的意志。

官军阵中令旗再变！战鼓声陡然密集急促，如同骤雨敲击铁皮！

正面，更多的步兵方阵如同黑色的潮水，悍不畏死地涌向刚刚遭受石弹洗礼、残破不堪的主城墙！他们不再仅仅依赖云梯，而是推出了更多的盾车和冲车，顶着守军稀稀拉拉的箭矢滚石，疯狂冲击着城门和墙体！

与此同时，东侧城墙外，一直按兵不动的官军右翼也终于动了！数千步卒在骑兵的掩护下，沿着被部分填平的护城河区域，发起了猛烈的突击！他们似乎吸取了两侧进攻受挫的教训，阵型更加分散，行动更加迅捷，利用城墙的射击死角，将一架架云梯飞快地架上墙头！

万破天的战术简单而有效——三面施压，多点开花！他不追求单点突破，而是凭借绝对的兵力优势，同时攻击铁山堡所有薄弱环节，让守军首尾难顾，疲于奔命，最终在持续的消耗中被拖垮！

压力，瞬间倍增！

“顶住！给我顶住！”李全忠在主城墙上来回奔走，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挥舞着卷刃的大刀，亲自填补每一处被官军突破的缺口，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东墙，战斗同样惨烈。守军兵力被分散，面对官军凶猛的突击，防线岌岌可危。不断有官军嚎叫着翻上墙头，与守军展开血腥的肉搏。

“僧兵，随我来！”释武尊见东墙告急，留下一部分弟子协助李全忠，自己率领主力僧兵疾驰增援。日月流星铲再次掀起血雨腥风，方才勉强稳住阵脚。

西墙，凌风拄着金枪，脸色因失血和剧痛而更加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他观察到，虽然陷阵营因楼车被毁而攻势稍缓，但后续的普通官军步兵依旧在军官的驱赶下，源源不断地涌上来，试图用血肉之躯堆上城墙。而那几架仿制的“神臂弓”，因为制造工艺复杂，弩箭稀缺，且需要时间重新装填，无法形成持续火力。

“不能让他们这样消耗下去！”凌风心念电转，对身旁的孙疤脸和刚刚赶到西墙的龙升威道，“疤脸，你带一队敢死之士，用绳索坠下城墙，从侧翼突袭填河的敌军，烧毁他们的盾车和冲车！龙寨主，你率本部剑手，在墙头游走，专杀登城的军官和旗手，打乱其指挥！”

“得令！”两人毫不迟疑，立刻行动。

孙疤脸带着数十名不怕死的悍卒，利用城头激战的混乱，悄然坠下城墙，如同饿狼般扑向正在埋头填河、破坏城基的官军辅兵和工兵，瞬间造成一片混乱，几架冲车被点燃，浓烟滚滚。

龙升威则如同鬼魅，手中细剑如同毒蛇吐信，专挑那些在人群中呼喝指挥的官军队正、哨官下手。剑光闪处，必有一名军官捂着喉咙倒下，导致小范围的官军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登城效率大减。

这些战术性的反击，虽然无法扭转大局，却有效地迟滞了官军的攻势，为守军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然而，战争的天平，依旧在向着官军倾斜。守军的伤亡在持续增加，箭矢、滚木等守城物资几乎告罄，许多士卒只能捡起敌人的兵器，或者用拳头、牙齿进行最后的搏杀。堡内伤兵营早已人满为患，哀鸿遍野。

夕阳西下，将天地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的猛攻，终于渐渐停歇。官军如同退潮般撤回本阵，只在城墙下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破损的器械。

铁山堡，依旧矗立。但城墙上下的每一块砖石，都已被鲜血浸透，残破的垛口如同巨兽参差的牙齿，诉说着这一日的惨烈。守军将士们瘫倒在血泊与尸骸之间，连欢呼的力气都已没有，只剩下麻木的喘息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凌风在云娜的搀扶下，巡视着伤亡惨重的防线。他看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永远凝固在城头，看着李全忠、释武尊等人身上累累的创伤，心如同被撕裂。他走到那架立下大功的“神臂弓”旁，弩臂上已出现细微的裂纹，工匠正在紧急检修。

“还能用吗？”凌风声音沙哑。

“堡主，材料不行，强行使用，恐下次就会炸膛……”工匠无奈道。

凌风沉默地点了点头。他抬头望向官军大营，那里灯火通明，似乎正在犒劳军士，准备着明日更加疯狂的进攻。

“清点伤亡，加固工事，收集一切可用的东西。”凌风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却依旧坚定，“告诉兄弟们，我们……守住了今天。”

但明天呢？后天呢？没有人知道答案。夜色笼罩下的铁山堡，如同狂风巨浪中一艘伤痕累累的破船，谁也不知道，它还能撑过几次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