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第11章 朝堂微澜，赏赐藏锋

就在凌风于黑风峪口与刘义虎歃血为盟，北方苍狼联军南下的警报如同乌云压顶之际，万里之外的炎国京城，紫禁城深宫之中，一场因凌风那道奏表而起的微澜，正在权力中枢悄然荡漾。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年迈的皇帝斜倚在软榻上，略显浑浊的眼睛却透着一丝难得的亮光，手指正轻轻敲打着那份由北疆巡按御史加急呈送、并附有苏婉密奏的文书。

“……仁勇校尉凌风，率铁山堡残卒二百一十八人，浴血奋战，力挫苍狼主力，阵斩颇众，自身亦伤亡惨重，十不存一……恳请抚恤烈士，补充兵员军械……”皇帝轻声念着奏表中的字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二百余人，对阵苍狼主力……竟能战而胜之？这凌风，是何许人也？之前似乎……有过耳闻？”

侍立一旁的老太监王伴伴微微躬身，声音低哑却清晰：“陛下圣明。这凌风，原是边军一小校，年初因冲撞上官获罪，流放铁山堡。没想到，竟有如此将才。”

“冲撞上官？”皇帝眉头微蹙，“所犯何事？”

“据说是……揭露了上官克扣军饷之事。”王伴伴的话语滴水不漏，却恰到好处地点出了关键。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问，转而叹道：“国有良将而不知，反流放边陲，是朕之过也。如今其以戴罪之身，立此奇功，若不予抚恤，岂不让边关将士寒心？”他顿了顿，看向书案上那堆如小山般的、弹劾凌风“擅启边衅”、“其心叵测”的奏章，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拟旨。”皇帝坐直了身子，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北疆铁山堡守备凌风及其所部，忠勇可嘉，力挫外侮，扬我国威。着兵部，按最高标准，双倍拨付阵亡将士抚恤银两，厚葬烈士，优抚遗孤。另，擢升凌风为……”

“陛下！”一个洪亮而略带急促的声音打断了皇帝的话。只见御书房门口，一位身着紫色蟒袍、身材高大、面容威猛的老臣，未经通传便大步走了进来，正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万破天！他虽躬身行礼，但眉宇间那股跋扈之气却难以掩饰。

“万爱卿何事如此匆忙？”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面上依旧平静。

“陛下！”万破天声音沉痛，“臣听闻陛下欲重赏那铁山堡凌风，心中忧虑，不得不冒死进言！凌风此人，虽有微功，然其性桀骜，目无法纪！昔日冲撞上官已是明证！如今更擅起边衅，引得苍狼报复，北疆局势骤然紧张，此乃大过！岂能因小功而掩大罪？若重赏此人，恐边将效仿，个个拥兵自重，擅开战端，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一番话掷地有声，扣下的帽子极大，顿时让御书房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几名原本倾向于赏赐的官员也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皇帝看着万破天，目光深邃，久久没有说话。他深知万破天与凌风之间的过节（李全忠之事他或许不知详情，但凌风触怒的“上官”与万破天关系密切，他心知肚明），更明白万破天此举是为了打压潜在威胁，维护自身派系利益。

硬顶？为了一个边关小校，此刻与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正面冲突，并非明智之举。况且，那些弹劾奏章也并非全无道理，“擅启边衅”的名头，确实可大可小。

但若全然驳回，又确实寒了边关将士之心，也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太过软弱。

沉吟良久，皇帝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疲惫和无奈：“万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边将确需以稳为主。”

万破天脸上刚露出一丝得色，却听皇帝话锋一转：“然，将士用命，血战有功，若丝毫不赏，亦非明君所为。这样吧……”

皇帝的目光扫过书案，落在了另一份关于铁山堡缴获物资的记录上（源自苏婉的密报和周参军的勘查文书），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抚恤金之事……暂且按常例拨付吧。至于擢升赏赐……”皇帝缓缓道，“凌风所部此次缴获颇丰，苍狼兵甲器械亦是我炎国所需。便将此次所有缴获，尽数赏赐给铁山堡，充作军资，以彰其功。如此，既不逾制，亦可示朕体恤将士之心。万爱卿以为如何？”

将敌人那里抢来的东西，再“赏”回去？

万破天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冷笑。这算什么赏赐？分明是空手套白狼！既堵住了悠悠众口，显示皇恩浩荡，又实际没给凌风任何朝廷的实质资源，甚至还隐隐点出“你的功绩来源于缴获，好自为之”的警告。高，实在是高！

“陛下圣明！如此处置，恰如其分！既彰显天恩，又警醒边将，臣心悦诚服！”万破天立刻躬身表示赞同，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便依此拟旨吧。朕累了。”

“臣告退。”万破天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很快，一道措辞严谨、看似褒奖实则意味深长的圣旨便从京城发出，快马加鞭送往北疆。圣旨中盛赞凌风等人忠勇，然后“体恤”他们作战辛苦、缴获不易，特将此次所有战利品“赏赐”该部，以示皇恩，望其再接再厉，谨守边陲云云。

当这道圣旨的内容，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几乎与北方警报同时传到刚刚完成结盟的凌风、李全忠、刘义虎耳中时……

“呸！狗皇帝！狗奸臣！”李全忠气得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石头，“拿老子们用命换来的东西赏赐老子？还要老子感恩戴德？我呸他祖宗十八代！”

刘义虎也是面色铁青，握着三尖两刃枪的手青筋暴起：“这就是朝廷！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恩赏！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凌风看着南方，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早就对朝廷不抱任何希望，这道圣旨，不过是再次印证了他的判断。

“也好。”凌风淡淡开口，声音冷冽，“如此一来，我们便与这朝廷，最后一丝香火情也无了。日后动起手来，更无需有任何顾忌。”

他的目光转向北方，那里，苍狼联军的烟尘仿佛已经肉眼可见。

“弟兄们，”凌风的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压过了所有的愤怒和嘲讽，“朝廷靠不住，赏赐是假！能依靠的，只有我们手中的刀，身边的兄弟！苍狼人来了，正好用他们的人头，来祭我们的战旗！让朝廷看看，没有他们的赏赐，我们一样能活下去，一样能打胜仗！”

“对！杀光那些狼崽子！”

“让朝廷那帮龟孙子看看！”

愤怒被引导向了更直接的敌人。整合了赤炎山与万松林力量的联盟，在外部巨大压力和内部彻底绝望的双重刺激下，反而爆发出更强的凝聚力。

皇帝的“赏赐”，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最后的幻想，也彻底激怒了这头即将在北疆崛起的雄狮。

目前的局势，在内外的双重挤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与险峻。决战，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