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前秦:从太学生到乱世枭雄 > 第28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前秦:从太学生到乱世枭雄 第28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作者:岭南黔首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02 23:54:03

王曜略整衣冠,便出了太学,径直向南郊东面行去。

午后的阳光已有几分炙热,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多是趁田假返乡的学子与商旅。

小半个时辰后,王曜抵达龟兹春酒肆的门口,那方褪色的酒旗无精打采地垂着。

午后的酒肆并无客人,帕沙正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拭着本就光洁的柜台,见王曜进来,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忙放下手中活计:

“子卿!今日怎得空来了?”

他目光下意识地向王曜身后瞟去,似在寻找什么。

“大叔。”王曜拱手。

“太学今日放田假两个月,明日我便要返回华阴老家,特来向您和阿伊莎辞行。”

“啊?要回去两个月?”

帕沙怔了怔,随即连连点头。

“该回去,该回去!老夫人必定挂念得很。”

他朝内堂扬声唤道:

“阿伊莎!子卿来了!他要回华阴了!”

内堂帘栊一动,阿伊莎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色襦裙,未施脂粉,脸色仍有些苍白,却更显眉眼深邃。

见到王曜,她脚步微顿,随即走上前来,唇角弯起浅浅的、却似乎耗了些力气才撑起的笑意:

“要走了?”

“是,”王曜点头,看着她。

“你的伤……可大好了?平日还需多加小心,勿要劳累。”

“早就无碍了。”

阿伊莎抬手似是随意地拂过腰侧,语气轻松,眸光却微垂,避开他的注视。

“回去代我问老夫人安好。华阴……这时节,山里的野杏子该熟透了吧?”

她像是忽然想起,语气里带上一丝恍惚的向往。

“你说甜得很,就是酸核大了些。”

王曜微笑:

“是啊,待归来时,若采得了,带些给你们尝尝。”

帕沙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叹了口气,对王曜道:

“子卿回去代我向高堂问好。等……等日后生意好些了,定当登门拜望。”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如今的生意,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王曜知他窘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囊,递了过去:

“大叔,这是一点心意。田假两月,我不在长安,您和阿伊莎姑娘多多保重。若……若再有人来生事,可携此令牌去抚军将军府找毛统领。”

他想起毛秋晴那日的安排,心中稍安。

帕沙像是被烫到一般,连连后退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子卿,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这钱绝不能收!这令牌你也自个留着……”

“大叔务必收下!”

王曜语气坚决,将布囊塞入他手中。

“并非许多,只是我一点心意。否则我离去亦难心安。”

帕沙握着那沉甸甸的布囊,知里面定是不少钱铢,眼眶顿时红了,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哽咽道:

“这……这叫我们如何过意得去……阿伊莎,还不快谢谢王郎君!”

阿伊莎抬起头,深深看了王曜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有感激,有羞惭,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她敛衽一礼,声音微颤:

“多谢王郎君。”

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鼓囊囊的布包,塞到王曜手里:

“拿着路上吃,新烤的胡饼,多放了你喜欢的芝麻和胡葱。还有一小囊马奶酒,解渴耐饥。”

她的动作快而干脆,不容推拒,指尖不经意擦过王曜的手背,微凉。

王曜握着那尚带温热的布包,饼香混着奶酒的特殊气息透出,心中暖意涌动,又有几分涩然:

“多谢你,阿伊莎。”

“谢什么。”

阿伊莎别开脸,声音低了几分。

“一路平安。”

又闲话几句,多是帕沙在叮嘱行程注意事项,阿伊莎则默默立于一旁。

王曜见时辰不早,便起身告辞。帕沙直送到巷口,阿伊莎却只倚在门边,望着他。

当王曜走出十余步,回头望去时,见她仍站在那里,藕色身影衬着黯旧的门框,像一幅定格的画。

见他回头,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挥了挥,脸上努力绽出一个笑容,却很快转过身,掀帘隐入了店内。

王曜心中莫名一怅,伫立片刻,方转身继续前行。

巷外市声熙攘,阳光刺目。他走着,脑海中却不时浮现阿伊莎那苍白而勉强的笑颜,以及她下意识拂过腰侧的动作。

那日酒肆中的血色与惊惶,虽已过去,伤痕却似乎并未完全消退。

正思忖间,目光无意掠过街角一家店铺的招牌——“回春堂”。

黑底金字的匾额,在午后日照下显得有些沉暗。

药铺门面开阔,柜台内隐约可见伙计忙碌的身影,阵阵药材的清香苦涩随风飘散。

王曜的脚步倏然停住。他立在街心,人流如织从他身旁淌过。

他凝视着那“回春堂”三字,瞳孔微缩,像是骤然被某种思绪击中。

那日混乱惊惶之中……诸多画面瞬间清晰地涌回脑海。

他默立片刻,目光由恍惚渐转沉凝,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于是不再犹豫,握了握手中的布包,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间药铺门口走去。

日光将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细长,一步步,没入那弥漫着药香的门廊阴影之中。

......

立于回春堂门前,药香苦涩的气息钻入鼻端,王曜眸光沉凝如古井。

那日混乱中诸多模糊的细节,此刻竟异常清晰地浮现.....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虽已西斜,距闭城门尚有几个时辰。

此番归乡,一去两月,若不及早言谢,恐失礼数。

只是这抚军将军府位于长安城内,自己自入京以来,足迹多在城南郊野与东郊渠田,于这煌煌帝京的街里格局,实是陌生。

略一思忖,他便朝着南郊驿道旁的拴马桩走去,那边常有等候雇主的车马。

不多时,便见一株老槐树下停着几辆青篷牛车。

一个面色黧黑、头戴幞头的中年车夫正倚着车辕打盹,见王曜走近,立刻精神起来,满脸堆笑地迎上:

“郎君可是要用车?小的这车干净稳当,长安城内大街小巷,没我不熟的地界!”

王曜拱手道:

“有劳足下,欲往城内抚军将军府一行。”

“抚军将军府?”

车夫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王曜,见他虽身着半旧青衫,气度却沉静不凡,腰间那枚银鱼袋更是显眼,态度愈发殷勤。

“好说好说!将军府在尚冠里,离此可不近,步行走得快也得一个多时辰。郎君请上车,小的保准又快又稳当送到地头!”说罢报了个价。

王曜知市价大抵如此,略还了少许,那车夫倒也爽快,嘿嘿一笑:

“成!看郎君是个实在人,就依您!请上车坐稳了嘞!”

牛车辘辘,驶上通往长安城南门的宽阔官道。

车夫是个健谈的,一边熟练地驱车,一边热情地指点着沿途景致。

“郎君您瞧,南面那一大片屋舍,瞧见没?那边是韦曲杜曲,住的多是韦、杜两家的大人物,那可真是‘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啊!”

车夫挥着鞭梢,语气里带着市井小民对高门望族的天然敬畏与一点点艳羡。

王曜倚窗而坐,一边听着,一边取出阿伊莎给的布包,里面胡饼还带着余温,芝麻与胡葱的焦香混合着马奶酒的醇气,令人食指大动。

他慢慢吃着,目光掠过窗外。

越往北行,人烟愈发稠密。道旁不再是单纯的田畴村落,开始出现连绵的店铺作坊,冶铁的、酿酒的、织帛的,叮当声、吆喝声、香气混杂在一起,蒸腾出世俗的蓬勃活力。

“前头就快到安门了!”车夫扬声道,“郎君您是第一次进城吧?咱这长安城,那可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地!光是这南城墙,就有三门,正中的安门,五个门道,气派着呢!天子南巡才走正中间那门道,平日俺们这些平头百姓,都得走两边的门洞。”

牛车随着人流车马缓缓通过高大的门洞,阴凉瞬间笼罩下来,仿佛穿过一道厚重的界限。

门洞内壁砖石森然,刻着岁月的痕迹。一出城门,眼前豁然开朗,笔直如矢的朱雀大街赫然呈现,其宽广超乎想象,足以容纳数十匹马并行。

街道两旁挖有宽深的排水沟,沟外是连绵整齐的槐树,绿荫如盖。

树下是密集的里墙,里墙高耸,将巨大的城市分割成一个个规整的单元。

“瞧瞧,这气派!”

车夫不无自豪地说。

“这条朱雀大街,直通北面的皇城宫城!咱们现在是在城南,这边多是百姓住的里,像俺们待会儿要去的尚冠里,还有旁边的安仁里、光福里,里头也住了不少官爷。再往北,过了皇城,那北边的闾里,号称北阙甲第,才是真正的王侯将相、宗室勋贵扎堆的地界,寻常人可去不得嘞!”

牛车转入东侧一条稍窄些的街道,里墙林立,偶尔可见高门大户的檐角从里墙上探出,门前或有石狮,或有戟架,显是官宦之家。

街上行人衣冠各异,有宽袍博带的文士,有紧袖胡服的武人,也有挑着担子的小贩和匆匆行走的吏员。

“这长安城啊,大得很,有几十个里呢。每个里都有围墙,晚上要敲暮鼓,鼓一响,闾门就关,可不能在大街上乱窜,要被巡街的兵卒抓去的……”

车夫絮絮叨叨地说着京城的规矩与趣闻。

王曜静静听着,咀嚼着胡饼,饮着囊中微酸而醇厚的马奶酒,目光却将这一切繁华井然收于眼底。

这就是帝国的中枢,权力与财富交织的中心,与他熟悉的弘农乡野、太学斋舍、乃至南郊市井,皆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牛车在一处闾门前停下,车夫指着里内深处一道尤为高峻的府门:

“郎君,尚冠里到了,抚军将军府就在那头,闾门内左手边第三家,朱漆大门,门前有两尊特别神气的石狻猊,一眼就能认出。里内车马不便,您得自己走几步了。”

王曜道谢,付了车资,整了整衣袍,便向里内走去。

果然如车夫所言,很快便找到了抚军将军府。

府邸气象森严,高墙深院,门楣上悬着“抚军将军府”匾额,笔力千钧。

两尊石狻猊怒目昂首,栩栩如生。

四名顶盔贯甲的卫士按刀立于门前,目光锐利,扫视着过往行人。

王曜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对为首一名队正模样的卫士拱手道:

“这位军爷,在下太学生王曜,特来求见毛秋晴毛统领,烦请通传一声。”

那队正上下打量他,见他年纪轻轻,身着朴素青衫,虽气度沉静,却并无寻常前来拜谒的官员那般前呼后拥或手持名刺公文的派头,眉头便微微皱起:

“求见毛统领?所为何事?若是公干,可有公文印信?若是私事,投了名刺再来。”

王曜略一迟疑,那日毛秋晴所赠令牌已留给帕沙父女防身,此刻自是拿不出。他只得道:

“并无公文,亦非紧急公务,只是在下明日将返乡,特来向毛统领当面致谢日前相助之恩。可否劳烦军爷……”

话未说完,旁边一名年轻卫士已嗤笑出声:

“致谢?毛统领是何等身份,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懂点规矩,没有名帖信物,还是请回吧。”

言语间颇有不屑。

王曜面色平静,心中却微微一沉。正思忖如何是好,忽闻门内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何事喧哗?”

只见一名身着军中常服、腰挎横刀的汉子大步走出,正是那日率队护卫龟兹春的什长田敢。

他见到王曜,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咦?这不是王郎君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曜见是他,心下稍安,拱手道:

“田兄,幸会。在下欲寻毛统领,当面拜谢日前援手之恩,奈何……”

田敢是个爽快人,立刻明白了原委,转头对那队正道:

“老赵,这位王郎君是毛统领的客人,前番在南郊办理公务时相识的,非是外人。”

说着,又对王曜笑道:

“王郎君来得不巧,将军和统领一早便奉召入宫了,眼下还未回来。估摸着还得个把时辰。你若无事,不如进府稍坐等候?”

那队正见田敢认识,态度稍缓,不再阻拦。

王曜微一沉吟,想到既已至此,空手而归确是不妥,便点头道:

“如此,便叨扰田兄了。”

“嗨,客气什么!请随我来。”

田敢热情地引着王曜进入将军府。

一入府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府内格局开阔,气象恢宏,虽无过多奢华装饰,却自有一股军旅特有的整肃威严之气。

迎面是一片极大的演武场,青砖铺地,四周陈列着石锁、箭靶、兵器架,角落还设有丈余高的望楼,可见军府戒备之森严。

十几名劲卒正在场中操练,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绕过演武场,是数进深邃的堂院。主体建筑皆用青砖巨木构筑,飞檐斗拱,气势磅礴。

田敢引着王曜穿过一道回廊,口中介绍着:

“这边是帅堂,将军平日召属官议事之处;那边是签押房,处理日常军务文书的地方;后面是军械库和档案库……统领的书房和日常理事的小公廨在东跨院,不过未经通传,咱们可不好过去。”

廊庑连绵,庭院深深,不时有文吏、军官模样的人匆匆行过,见到田敢,纷纷点头致意,对王曜这个陌生的青衫学子则投来好奇的一瞥。

田敢将王引至靠近前院的一间客厅:

“王郎君且在此稍坐,喝口茶。我还有些军务需去点个卯,去去就回。若统领回来,自会有人来通传。”

客厅布置简洁而考究,地上铺着青毡,设有多张榆木案几和坐榻,壁上挂着几幅猛虎下山、骏马奔腾类的画卷,兵器架上还陈设着几柄精美的仪刀,整体风格刚硬而不失雅致。

一名仆役奉上热茶,茶汤清澈,香气却略显粗粝,是军中常见的品类。

王曜谢过,独自坐在厅中。

四周寂静,唯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操练声更衬得此间安静。

他慢慢品着茶,目光扫过厅内陈设,心中对这位抚军将军毛兴的治军风格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