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9月下旬的广州,法租界的“雅韵茶馆”里飘着淡淡的龙井茶香,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染成金黄,落在青石板路上,平添几分静谧。
陈默穿着一身浅灰色长衫,戴着顶旧礼帽,手里捏着一本卷边的《论语》,坐在靠窗的角落——这是组织指令中约定的接头地点,暗号是“买一本最新的《申报》”,接头人代号“夜莺”。
他低头假装翻书,眼角的余光却警惕地扫过茶馆进出的客人:三名穿短衫的伙计忙着添茶倒水,两对洋人夫妇在低声交谈,门口站着一个卖香烟的小贩,看似寻常,却时不时用眼角观察店内——陈默一眼就认出,那是情报组安排在法租界的眼线,负责监控“可疑人员”。
他心里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论语》的封面,封面内侧藏着一张用隐形墨水写着机密的油纸,是他这几天接触丙级机密后整理的核心情报。
“先生,要一本最新的《申报》吗?”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边响起,陈默抬头,心脏猛地一跳——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晴。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旗袍,发梢别着一朵小小的白兰花,手里抱着一叠报纸,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快速与他交汇,传递出“安全”的信号。
陈默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平淡:“多少钱一本?”
“五个铜板。”苏晴递过报纸,手指在他手心快速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自己人”暗号,对应“寒鸦与夜莺,安全对接”。
陈默接过报纸,趁机将《论语》递给她,低声说:“里面有几页笔记,帮我看看有没有错漏。”
苏晴接过《论语》,顺势坐在他对面,拿起茶壶为他添茶,声音压得极低:“戴先生最近在查广州学运,重点盯岭南大学后门的茶馆,你整理资料时别碰这个方向。”
她一边说,一边假装翻报纸,实则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门口的小贩是情报组的眼线,别谈太久,十分钟后我先走,你等五分钟再离开。”
陈默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住内心的惊讶——他没想到组织派来的接头人会是苏晴,更没想到她能如此从容地在眼线眼皮底下传递信息。他轻声问:“内部规则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
“三条核心规则。”
苏晴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第一,‘单线联系,互不干涉’。你我虽在同一情报组,表面上只能是普通同事,不能有任何私下往来,文件交接只能走正规流程,不能私下传递;第二,‘机密不上纸’——接触到的高级机密,只能记在脑子里,除非组织明确要求,否则不能书面记录,避免被搜查到;第三,‘举报无实据不回应’——周凯这类眼线的举报,只要没有确凿证据,不用辩解,越辩解越可疑,按流程做事即可。”
她顿了顿,拿起报纸挡住脸,继续说道:“重点任务方向有两个:一是武汉的学生运动,戴先生已经决定让你下个月赴武汉,协助当地情报站调查北大进步学生,你要提前准备,摸清武汉情报站的负责人是谁,避免被架空;二是苏联援华军火,戴先生让情报组盯着运输路线,你接触到相关机密后,重点记运输时间和交接码头,不用管具体数量。”
陈默心里快速记下:内部规则三条,重点任务两个,这些信息正是他急需的——之前他只知道武汉任务的大概,却不清楚内部的“潜规则”,苏晴的提醒相当于给了他一张“生存指南”。他低声回应:“我整理了一些丙级机密,记在《论语》的笔记里,主要是桂系联络和湘军渗透的信息,你什么时候能传递给组织?”
“三天后。”
苏晴将《论语》放进随身的布包,“我要整理戴先生的外文机密文件,会借机将笔记放进‘废旧文件回收箱’,组织的联络员会定期取走。你记住,以后传递情报,优先用文件流程,万不得已不要私下接头,太危险。”
“我明白。”陈默点点头,想起之前周凯的举报和审讯楼的测试,补充道,“周凯最近盯我盯得紧,可能会跟踪我,以后接头地点能不能换?”
“可以。”
苏晴从布包里拿出一张极小的纸条,塞给他,“这是三个备用接头点,分别是‘城西的吉祥当铺’‘江边的望海楼’‘北巷的裁缝铺’,暗号不变,接头时间提前一天通过文件页边的‘丙 数字’通知你。”
陈默接过纸条,快速看了一眼,然后凑到茶杯边,用茶水浸湿后揉成一团,扔进桌下的痰盂里——纸条上的信息已经记在心里,留下只会徒增风险。
他抬头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感激:“谢谢你,之前上海的情报传递,还有这次的规则提醒,都多亏了你。”
苏晴笑了笑,眼神温暖:“我们是搭档,本该互相照应。
记住,在情报组,‘低调’是最好的保护色,别太出挑,也别太落后,保持中游,才能长久。戴先生虽然看重你,但越看重,考验越多,你要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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