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陈默办公桌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
桌上摊着一叠泛黄的公文纸,最上面那张“剿共军部署明细”的标题旁,还沾着昨夜咖啡干涸的褐色印记。
从赣州返回的陈默,又继续进行剿共部署计划的完善。从晚上到凌晨,他连眼睛都没敢多眨,指尖的毛笔换了三支,砚台里的墨磨了两回,终于把国民党军30多个团的编制、指挥官姓名和武器装备,一一对应着标在了军用地图上。
窗外传来走廊里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陈默迅速将标满红圈的地图折起,塞进办公桌最底层的暗格里,又把伪造的“军情分析报告”铺在桌面上。
刚做完这一切,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戴笠的心腹于副官端着一个铜制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一份盖着“绝密”印章的文件。
“陈处长,戴老板让我把这个给你。”
于副官把托盘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桌面的报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听说你从赣州返回后,昨晚又熬了通宵?这‘围剿’的事虽急,但也犯不着这么拼,小心累坏了身体。”
陈默端起咖啡,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于副官说笑了,能为局座分忧,是我的本分。再说这苏区的事,半点马虎不得,要是漏了什么关键信息,我可担待不起。”
他呷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正好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于副官这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在试探,毕竟整个情报处里,只有他能接触到最核心的围剿部署,戴笠不可能完全放心。
于副官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陈默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拿起那份“绝密”文件,拆开一看,里面是各部队最新上报的行军路线调整,还有右翼部队的补给清单——这正是他一直在等的东西。
他重新把暗格里的地图拿出来,摊在桌上,将新得到的行军路线用蓝笔标上去。
地图上,代表国民党军的蓝色箭头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苏区核心区域汇聚,就像一张收紧的大网。
陈默的目光顺着箭头移动,最终停在了右翼——由周浑元率领的三个团,这支部队装备最好,人数也最多,是此次“分进合击”战术的主力之一。
但越是仔细看,陈默的眼睛就越亮。
他发现,周浑元的部队虽然强悍,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补给线太长。
从他们的驻扎地到前线,要经过五个小镇,沿途都是崎岖的山路,不仅运输速度慢,而且守卫力量薄弱,只有两个连的兵力负责护送。
更重要的是,这五个小镇里,有三个是苏区地下党活跃的区域,只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苏区,他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要么截断补给线,要么趁机突围。
这个发现让陈默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这就是苏区最需要的关键情报。
但如何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又不引起怀疑,是个难题。
戴笠对这份“军情分析报告”看得极严,要求他不仅要列出各部队的优势,还要指出苏区可能的应对策略,以便国民党军提前防范。
如果他在报告里如实写出右翼的弱点,戴笠肯定会加强补给线的守卫,到时候苏区再想动手,就难如登天。
“看来,只能用‘分析偏差’这招了。”
陈默放下钢笔,手指在地图上的右翼区域轻轻敲击。
他拿起伪造的报告,开始在“右翼部队分析”那一页动笔。
先是夸大周浑元部队的战斗力,说他们“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可作为主攻力量,直插苏区心脏”,又把补给线的问题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说“沿途偶有共党分子活动,需加派一个排的兵力护送,确保补给畅通”。
这样一来,既符合戴笠“夸大优势,弱化风险”的心理,又不会引起怀疑。
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是戴笠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只会为国民党着想,不可能帮着苏区。
但光伪造报告还不够,他必须把真实的情报转化为加密代码,才能安全传递出去。
陈默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版的《唐诗三百首》,这是他和苏区联络员约定的加密工具——每一个数字对应一首诗的页码、行数和字数,比如“058-03-02”,就是第58页第三行第二个字。
他把右翼部队的补给线信息拆分成一个个短句:“周部右翼,补给线经五镇,山路崎岖,守兵两连,三镇有我同志,可伺机行动。”
然后逐字逐句地转化成代码,写在一张薄薄的宣纸上。
写完后,他又把宣纸折成指甲盖大小的纸团,塞进钢笔的笔杆里——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藏信点”,笔杆是中空的,外面看起来和普通钢笔没什么两样,就算被搜查,也很难发现里面的秘密。
做完这些,陈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伪造的报告,确保没有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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