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谋局：现代灵魂的汉朝征程 第17章 众志成城

朔方城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铁锈和汗水气息的、高速运转的战争节奏。都督府定下的御敌方略，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最先动起来的是军队。军营内，早已不是往日操练时的呼喝，而是军官们更加简练、急促的命令声。士卒们以屯、队为单位，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如同奔涌的溪流，分赴不同方向。

大批步卒在低级军官和荆黎派出的墨家弟子指挥下，开出北门和东门（匈奴最可能来袭的方向）。他们不是去列阵迎敌，而是化身工兵。铁锹、镐头与冻土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壕沟在城外关键地带被挖掘出来，壕沟底部插着削尖的木桩。绊马索被巧妙地设置在草丛与小路之间，铁蒺藜被成片撒布在骑兵可能冲击的区域。更远处，一些擅长狩猎和布置陷阱的老兵，则在荆黎设计的图纸指导下，设置着更为精巧致命的机关——触发式的弩箭、伪装过的陷坑……

阿史那隼则亲自检阅着他麾下的所有骑兵。他骑在战马上，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一张张或紧张、或兴奋的面孔。

“都给老子听好了！”他的声音压过了风声，“咱们是狼，不是看门狗！窝在城里等骨头，不是咱们该干的事！”

他马鞭一指北方旷野：“出了这道门，你们就是朔方的眼睛，是爪子，是獠牙！三人一哨，十人一队，给老子散出去！看到匈奴崽子的小股人马，就扑上去咬死！看到他们的粮队，就他娘的给老子烧了！记住，不准硬拼，咬一口就撤！谁要是贪功冒进，把弟兄们折在外面，老子把他剩下的那条腿也打断！”

“吼！”骑兵们发出低沉的咆哮，战意被点燃。很快，一队队轻骑如同离巢的胡蜂，从各个城门蜂拥而出，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他们将化作无形的绞索，缠绕在即将南下的匈奴大军周围。

城内，气氛同样紧张有序。陈平坐镇政司，面前堆满了各式文书。他须发似乎更白了几分，但眼神依旧锐利。

“甲三号粮仓存粟，即刻清点，移交军司！”

“城内所有铁匠、木匠，全部登记造册，按专长编伍，交由荆先生统一调配！”

“通告全城：即日起，实行战时口粮配给！各家各户，按丁口凭牌领取米粮！有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立斩！”

“征发城内所有富户、商贾之存粮、车马，登记在册，按市价折算，战后凭据补偿！”

命令一道道发出，胥吏们奔跑穿梭。起初还有些许骚动和怨言，但当人们看到一队队士兵沉默而坚定地开赴城外，看到都督府的官吏同样在领取定额口粮时，不满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在边塞之地，人人都懂。

韩老六的财司则成了另一个枢纽。他动用了所有明暗渠道，派出手下精干伙计，携带重金，分赴并州乃至更远的郡县，不惜代价抢购粮食、药材、皮革。同时，几条通往草原的秘密商路被激活，不再是贩卖货物，而是变成了散布谣言和收买眼线的通道。关于左贤王为私利挑起战端、此战必败的流言，如同草原上的风，悄无声息地吹向匈奴大军的后方。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穿着粗布短打、举止却透着不凡的墨家子弟。他们在荆黎的带领下，成了技术核心。城墙上，他们指导守军架设改进过的重型弩机，调整投石车的配重和射角；城门后，他们设计并督造加固的闸门和顶门柱；甚至在城内关键街巷，他们也利用房屋、地形，设计了几道简易的巷战防线。他们的存在，让朔方城的防御体系，多了一份超越这个时代的精密与狠辣。

云岫将医疗所直接设在了离北门军营最近的一处宽敞院落。她带着学徒和招募来的妇人，将之前储备和韩老六新采购来的药材进行分类、研磨、熬制。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大量的麻布被煮沸消毒后裁成绷带，一罐罐按照新方子配置的金疮药被整齐码放。她知道，一旦开战，这里将成为最残酷，也最需要她的地方。

刘据的身影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他登上北门城楼，眺望远方正在构筑的防御工事；他深入军营，查看士卒的装备和士气；他走进工匠坊，询问军械打造的进度；他甚至出现在分发口粮的街口，对排队领取的百姓颔首致意。

他没有过多言语，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士兵们看到他会挺直脊梁，工匠们会加快手中动作，百姓们惶恐的眼神会稍稍安定。他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与这座城，与这里的每一个人，同在。

夜幕降临，朔方城却没有沉睡。城头火把通明，巡逻队的身影络绎不绝。工匠坊里炉火不息，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城外，挖掘工事的士卒点起了篝火，如同星辰般点缀在黑暗里。

一种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气氛，在紧张与忙碌中悄然凝聚。战争是灾难，但此刻，它也将这座边城的所有力量，锻造得更加紧密。朔方，这头刚刚苏醒的幼龙，正在磨砺它的鳞爪，准备迎接来自北方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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