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海沉玉：十年灯 第101章 鲸鱼的星光与勇气的故事

苏家村的雨停了，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 “小远的店” 的木窗上，把柜台前的地板照得亮堂堂的。顾沉舟坐在窗边的小凳上，手里捧着晓星当年寄给苏清沅的小鲸鱼玩偶 —— 布偶的绒毛有些磨损，鲸鱼的眼睛是黑色的纽扣，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他想起小远画背的 “海是亮的”，突然起身走进后院，翻出工具箱里的针线和荧光布，心里有了个念头。

小宇背着书包跑来时，看到顾沉舟正低头缝补玩偶。荧光布被剪成小小的星星形状，一针一线地缝在鲸鱼的肚皮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绿光。“顾叔叔，你在给小鲸鱼缝星星吗？” 小宇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星星布片，“好亮呀，晚上会不会发光？”

“会的。” 顾沉舟抬起头，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清沅姐姐当年收到这个玩偶，是想让它陪着小远哥哥，给她勇气。现在我们给它缝上星光，让它也能给更多怕黑的人勇气，就像小远哥哥说的‘海是亮的’。” 他把缝好的玩偶递给小宇，鲸鱼肚皮上的星光错落有致，像海上的点点渔火，“以后，这个玩偶就放在民俗馆的‘大海角’，谁要是怕黑、怕困难，就可以抱着它，听听小远哥哥和清沅姐姐的故事。”

上午看店时，顾沉舟在门口挂了块新木牌，红漆写着 “勇气故事会 —— 每周六下午，听海浪与星光的故事”。刚挂好，就有村里的孩子围过来问：“顾叔叔，故事会讲什么呀？是讲小远哥哥的画吗？”

“是呀。” 顾沉舟蹲下来，把小鲸鱼玩偶举到孩子们面前，“还讲‘海是亮的’故事，讲怎么像小远哥哥一样，不怕黑、不怕难。” 他想起苏清沅独自对抗病痛的日子，想起小远躲在姐姐身后却敢画亮海的勇气，这些都该变成故事，变成能支撑人的力量。

中午，林晓来送民俗馆的新物资，看到门口的木牌，又看到柜台上的小鲸鱼玩偶，眼底泛起暖意：“这个主意好，现在城里很多孩子怕黑、怕独自睡觉，还有些大人遇到难处就容易慌，你的故事会，说不定能帮到他们。”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纸，“这是线上民俗馆的留言，有位妈妈说她女儿化疗怕疼，总哭，问能不能讲讲清沅姐姐的故事，给孩子点勇气。”

顾沉舟接过打印纸，目光落在那段留言上：“我女儿五岁，得了白血病，每次化疗都喊着‘妈妈我怕’，看到你们线上馆的小远和清沅，想问问有没有更多勇气的故事，让她知道，疼的时候也能勇敢。” 字迹里满是焦虑与期盼，像极了当年苏清沅化疗时，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恐惧的眼神。

“我来准备故事。” 顾沉舟把打印纸折好，放进小远的旧课本里，和那张迷你海浪画放在一起，“周六的故事会，我们线上线下一起开，让城里的小朋友也能听到。” 他想起小鲸鱼玩偶上的星光，突然觉得，苏清沅和小远的勇气，不该只留在苏家村，该像海浪一样，漂到更远的地方。

下午，顾沉舟关了店门，去民俗馆整理故事会的素材。他从 “大海角” 的展示柜里取出那根木船桨，从 “反思区” 翻出苏清沅的信，还有小远的蜡笔画 —— 每一件物品背后，都藏着 “不怕黑” 的勇气。他把这些故事整理成简单的文字，写在浅蓝的信笺上，末尾都加上一句 “海是亮的，你也可以是自己的光”。

张妈端着一盘刚蒸好的枣糕走进来，放在桌上：“沉舟，听说你要开故事会，我给孩子们做了点枣糕，甜丝丝的，吃了有劲儿。” 她看着桌上的小鲸鱼玩偶，伸手摸了摸星光布片，“清沅要是看到这个，肯定开心。她小时候就心软，见不得别人难过，总说‘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顾沉舟拿起一块枣糕，放在嘴里慢慢嚼，甜香在舌尖散开。他想起苏清沅在信里写的 “别学你父亲，别让仇恨困住余生”，现在他懂了，真正的救赎，不是躲在苏家村守着回忆，而是带着苏清沅和小远的勇气，去帮更多人走出黑暗，就像当年顾忠帮他、苏清沅宽恕他一样。

周六下午，民俗馆的院子里坐满了人。村里的孩子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枣糕，线上直播间里，有十几个来自各地的孩子和家长。顾沉舟抱着小鲸鱼玩偶，坐在中间的木凳上，慢慢讲起故事：“很多年前，有个叫小远的小哥哥，他很怕黑，他的姐姐清沅就告诉他，海是亮的，有月光和星光照着……”

他讲小远画迷你海浪画的故事，讲苏清沅带着病痛整理民俗馆资料的故事，讲疫情封控时村民互相帮忙的故事。讲到 “海是亮的，勇气就藏在心里” 时，他举起小鲸鱼玩偶，肚皮上的星光在阳光下闪烁，直播间里有人发来了弹幕：“宝宝说，小鲸鱼的星光像魔法，她不怕打针了！”“谢谢顾老师，我女儿哭着说要像清沅姐姐一样勇敢。”

小宇坐在旁边，抱着小远的布偶，时不时补充几句：“小远哥哥后来不怕黑了，他还编纸青蛙送给我呢！”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顾叔叔，我也怕黑，能摸摸小鲸鱼吗？” 顾沉舟把玩偶递过去，小女孩抱着玩偶，脸上露出了笑容。

故事会快结束时，林晓收到一条私信，是之前留言的那位母亲发来的：“顾老师，我女儿听完故事，主动跟我说‘妈妈，下次化疗我不哭了，我要像清沅姐姐一样勇敢’。能不能麻烦你，把小鲸鱼玩偶借我们用一段时间？等她好起来，我一定还回来，再给孩子们带很多海边的贝壳。”

顾沉舟看着私信，心里一阵温热。他把小鲸鱼玩偶装进一个浅蓝的布袋里，里面放了一张迷你海浪画的复印件，背面写着 “海是亮的，你也是”。“让她把玩偶带走吧。” 顾沉舟对林晓说，“不用还，这是送给她的勇气礼物。等她好起来，我们邀请她来苏家村，带她去看真的海。”

夕阳西下时，村民们渐渐散去，直播间里还在不断弹出感谢的留言。顾沉舟坐在院子里，看着小远的布偶和那根木船桨，突然觉得，第六卷 “玩偶里的海”，早已不是某个人的回忆，而是藏在勇气里的希望 —— 小鲸鱼玩偶带着星光漂向远方，就像苏清沅和小远的心愿，在每一个需要温暖的人心里，撑起一片亮堂堂的海。

他起身锁门时，看到民俗馆的玻璃门上，映着夕阳的余晖，像海浪一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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