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之烬 第72章 染血衣

三名黑巫教徒如同待宰的羔羊，被藤蔓死死束缚，穴道被封，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鬼魅般出现、气息冰冷的少年。篝火的光芒跳跃不定，映照在陈遗舟脸上，明暗交错，更添几分肃杀。

陈遗舟没有立刻审问。他先是将三人仔细搜身，除了一些淬毒的暗器、零散的灵石和几瓶气味刺鼻的毒药外，并未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唯一有点特别的，是每人怀中都有一块刻画着扭曲蛇形图案的黑色木牌，想必是黑巫教的身份凭证。

他提起那名修为最高、意识还算清醒的教徒首领，如同拎着一只鸡仔，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林中，回到了隐藏的丹霞洞府入口。启动禁制，洞口无声闭合，将外界彻底隔绝。

洞府石室内，萤石的光芒稳定而冰冷。陈遗舟将那名教徒扔在地上，解开了他的哑穴，但依旧封着他的修为和行动能力。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教徒首领声音颤抖，色厉内荏地吼道，眼中充满了恐惧。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燃芯初期的修为，在这个看似年轻的少年面前，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陈遗舟拉过石凳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件物品：“我问，你答。若有半句虚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搏杀，陈遗舟早已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边镇少年，对于敌人，他不会有丝毫怜悯。

“休想！我什么都不会说！”教徒首领梗着脖子，试图表现硬气。

陈遗舟也不废话，并指如剑，一缕凝练的灯焰之力透指而出，如同烧红的针尖，瞬间刺入对方的一处痛穴！

“啊——！”

凄厉的惨叫在石室内回荡。那教徒首领只觉得一股灼热无比、仿佛能焚烧灵魂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整个人如同被扔进了熔炉，肌肉痉挛，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点硬气。

“我说！我说！求求你……停下……”他嘶声求饶。

陈遗舟散去指力，冷漠地看着他。

教徒首领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湿透，大口喘息着，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据他交代，黑巫教崛起于近十年，教主神秘莫测，修为深不可测，手下有四大巫使，皆是聚烬境的高手。教徒众多，行事诡秘，主要活动在十万大山边缘地带，不断吞并或打压各个小型部落，搜刮资源宝物，圣女珠只是目标之一。他们的总坛位置极其隐秘，连他这种小头目都不知道具体所在，只知道在一个被称为“万毒沼”的险地深处。

关于“黑矿坑”，他所知不多，只隐约听说教中高层与一伙外来者有所合作，在某个废弃矿坑挖掘一种特殊的“黑石”，似乎对修炼某种邪功有大用。这次他们小队进入云雾山区域，一方面是继续搜寻白溪寨那对兄妹和圣女珠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奉命探查这片区域是否有类似的“黑石”矿脉。

外来者？特殊的黑石？陈遗舟几乎可以肯定，这所谓的“黑石”就是沾染了邪能的矿石，而那些外来者，九成就是影杀殿！黑巫教果然与影杀殿有勾结！

“你们如何与上面联系？下次交接情报或物资在何时何地？”陈遗舟追问关键。

“是……是通过‘信蛊’……每次任务期限到了，或者有重大发现，就用信蛊传递消息……下次……下次交接物资是在半月后……在……在瘴气林外的‘断魂崖’……”教徒首领为了少受痛苦，不敢隐瞒。

信蛊？断魂崖？陈遗舟记下这些信息。看来黑巫教的组织比想象中更严密。

问完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后，陈遗舟看着瘫软在地、眼中只剩恐惧的教徒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被坚定取代。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更何况，他需要试验品。

他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猩红、散发着奇异甜香的丹药。这是《薪火丹经》中记载的一种偏门丹药——焚血丹。服用后能短时间内激发修士全部潜能，燃烧气血，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但药效过后，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血脉枯竭而亡。丹经中明确标注，此丹有伤天和，慎用。

但此刻，用于敌人身上，却是正好。既能测试药效，也能处理手尾。

他捏开教徒首领的嘴，将焚血丹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狂暴的热流瞬间涌入对方四肢百骸！

“呃啊啊啊——！”

教徒首领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浑身肌肉贲张，青筋暴起，被封的穴道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强行冲开！他猛地挣脱了藤蔓的束缚，状若疯魔地扑向陈遗舟，气息竟然短暂地飙升到了接近燃芯后期的程度！

陈遗舟早有准备，身形如鬼魅般后退，冷静地观察着对方的变化。

这焚血丹果然霸道！只见那教徒皮肤变得通红，毛孔中渗出细密的血珠，攻击毫无章法，只有纯粹的破坏欲，力量虽大，但破绽百出。

陈遗舟并未硬拼，只是利用身法周旋，测试其速度、力量和持续时间。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教徒首领的攻势骤然减弱，血红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膨胀的肌肉如同漏气般萎缩，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最终“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焚血丹药效，恐怖如斯！陈遗舟暗暗心惊，将此丹的危险等级提到最高。

他如法炮制，将外面昏迷的另外两名教徒也拖进洞府，分别喂下了不同剂量的焚血丹（他将一颗丹药分成了三份），观察记录下不同的反应和效果。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在爆发出短暂力量后血脉枯竭而亡。

得到了宝贵的药效数据，也处理了隐患。陈遗舟将三具干尸和他们的物品用丹火彻底焚化，撒入洞府深处的岩浆池痕迹中，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黎明。他走出洞府，站在云雾山巅，迎着初升的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月下的杀戮与血腥，仿佛只是一场幻梦。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冷静和坚定。

修行之路，便是如此。有檐下避雨的温情，也有月下染血的冷酷。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他早已明白。

如今，他拥有了丹霞洞府这个根基，得到了《薪火丹经》这门传承，更初步了解了黑巫教与影杀殿的勾结。下一步，便是利用这里的资源，尽快提升实力，然后……主动出击！

断魂崖的物资交接，或许是一个机会。

他转身回到洞府，关上石门。外面的世界依旧纷扰，但此刻，这方寸之地是他的净土。他需要消化今晚的收获，更需要抓紧时间，炼制更多有用的丹药，提升修为。

点亮石室内的萤石，陈遗舟盘膝坐在蒲团上，拿起那页《薪火丹经》，再次沉浸其中。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更多停留在了那些用于杀伐、控制、以及快速提升实力的丹药篇目上。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为了活下去，为了揭开谜团，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一切，他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月下染血衣，道心坚如铁。少年的成长，总伴随着失去与抉择。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