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的村花苏茉莉高嫁啦 第97章 无声蔓延的亲腻

暮色四合，靠山屯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陆续透出昏黄的灯光，如同散落在雪地里的颗颗暖黄宝石。赵振国那间平日里冷清的小院，今晚却难得地透出了浓浓的烟火气。

厨房里，炉火烧得正旺，跳跃的火光将墙壁映得忽明忽暗。那口常用的铁锅里，滚水翻着白浪，发出咕嘟咕嘟的欢快声响。苏茉莉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正站在锅边，用笊篱轻轻搅动着锅里上下沉浮的白胖饺子。饺子是她下午从窗台外取回来的，冻得硬邦邦的，此刻在沸水中逐渐舒展，变得晶莹饱满，散发出面皮和酸菜猪肉馅混合的诱人香气。

赵振国则坐在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他没有穿军装外套，只穿着那件深蓝色绒衣，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一把旧柴刀，正低头劈砍着一些稍大的柴火，将它们分成更易燃烧的小块。他的动作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手起刀落，干脆有力。劈好的柴火被他整齐地码放在灶膛边，足够烧上一整晚。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有锅里的水沸声、柴刀落在木柴上的“咔哒”声，以及炉火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而和谐的氛围，却在这小小的厨房里无声地流淌、蔓延。

饺子煮好了第一锅。茉莉用笊篱将白白胖胖的饺子捞出来，盛在一个大大的粗瓷碗里，递给他：“趁热吃。”

赵振国放下柴刀，接过碗。碗沿滚烫，他却不甚在意，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吹了吹，便送入口中。酸菜的酸爽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猪肉的油腻，面皮筋道，馅料鲜美。他吃得很快，却并不显粗鲁，显然是饿了，也对这味道十分满意。

“味道很好。”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抬眸看了她一眼，给出了言简意赅却十分肯定的评价。

茉莉的唇角弯了弯，心里像含了一小块冰糖，甜丝丝的化开。她又转身去下第二锅饺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孩童清脆的喊声：“赵大哥！赵大哥你在家吗？”

是铁柱，还有和他玩得好的几个半大孩子，听说赵团长回来了，还坐了吉普车，好奇得不得了，结伴跑来想看看新鲜。

赵振国闻声，端着碗站起身，走到院门口。孩子们看到他，既兴奋又有点怯生生的，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他手里的碗——那香喷喷的饺子味儿太勾人了。

“赵大哥，你吃的啥？真香！”铁柱吸着鼻子，眼巴巴地问。

赵振国看着这几个小萝卜头，冷硬的眉眼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他没说什么，转身走回厨房，从碗柜里又拿出几个小碗，将锅里刚捞出来的、原本准备下一顿吃的饺子，匀了一大半出来，分别盛进小碗里，然后端到院门口，递给那几个孩子。

“吃吧。”他语气平淡。

孩子们先是一愣，随即欢呼起来，也顾不上烫，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说着“谢谢赵大哥！”“真好吃！”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赵振国院门口、准备去邻居家借针线的快嘴李婶看了个正着。她眼睛瞬间瞪圆了，看着赵团长不仅亲自给孩子们分饺子，那脸上似乎……还有点那么一丁点儿的温和？再嗅着空气里那浓郁的饺子香，联想到下午苏茉莉包饺子、送饺子的事，李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饺子，肯定是苏茉莉包的！赵团长这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认可这份心意，连带着对茉莉的家人（铁柱）和屯里的孩子都爱屋及乌了！

李婶心里啧啧称奇，这赵团长，看着冷，心里头热乎着呢！也对苏茉莉真是上了心！

孩子们心满意足地捧着空碗跑了。赵振国关好院门，回到厨房。茉莉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柔软的笑意。她没想到，他会把自己辛苦包的饺子分给孩子们，但他这样做了，她心里反而更觉得温暖。

“我再给你下点？”她轻声问。

“够了。”赵振国摇摇头，把之前那个大碗里剩下的几个饺子快速吃完，然后很自然地走到水缸边，舀水清洗碗筷。

茉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在这个家里，他似乎越来越自如了，不再是纯粹的客人，而是……有了一份主人的担当。

收拾完碗筷，两人移步到烧得暖烘烘的里屋。炕桌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一盏玻璃罩子的煤油灯，灯捻挑得适中，散发出稳定而温暖的光晕。赵振国拿出他从师部带回来的一个牛皮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印着精致花纹的桃酥和一小包水果硬糖。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的零嘴。

“拿着，尝尝。”他将东西往茉莉那边推了推。

茉莉看着那油汪汪的桃酥和晶莹的水果糖，没有推辞，拿起一块桃酥，小口小口地吃着。酥脆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她的心里也甜滋滋的。

他出门在外，还惦记着给她带东西。

两人隔着炕桌坐着，橘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们。赵振国没有像往常那样拿起文件或者书籍，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偶尔落在她吃东西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和低垂的长睫毛上。屋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内却温暖如春，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这种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静谧的亲昵。仿佛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便已十分美好。

吃完了桃酥，茉莉拿起那颗水果糖，剥开简单的糖纸，将橙黄色的、半透明的糖块放进嘴里，一股甜润的橘子味儿立刻充盈口腔。

赵振国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糖果滋味的满足样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炕梢，从那里拿起一个军用水壶，又拿出两个干净的搪瓷缸，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慢点吃，喝点水。”他将杯子放在她面前。

“谢谢。”茉莉抬起眼眸，对他笑了笑。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亮晶晶的。

他回到座位，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水壶，给自己的缸子里也倒了些水，然后慢慢地喝着。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落在跳跃的灯焰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笼罩着灯下那个纤细温柔的身影。

时间在温暖的静谧中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村里的狗吠声渐渐稀疏，夜色更深了。

茉莉将嘴里的糖块完全含化，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站起身，准备告辞。

赵振国也站起身，拿起她那件挂在衣帽钩上的棉袄，递给她。在她穿棉袄的时候，他走到门边，拿起了那把挂在门后的手电筒。

“我送你。”他拧亮手电筒，一道明亮的光柱划破了院外的黑暗。

“不用了，就几步路……”茉莉下意识地拒绝。

“雪滑。”他言简意赅，已经拉开了房门，带着寒意的夜风瞬间涌入。

茉莉不再坚持，围好围巾，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屋子。

手电筒的光束在雪地上投下清晰的光圈，为他俩照亮前路。他依旧走在她身侧稍前的位置，步伐放得很慢。寂静的雪夜里，只有两人踩在雪上的“嘎吱”声和手电筒光束晃动的声音。

很快，就到了苏家院门口。

茉莉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我到了，你回去吧。”

赵振国用手电筒照了照苏家那扇熟悉的院门，确认无误，才“嗯”了一声。他没有立刻离开，手电筒的光束向下，照在两人之间的雪地上。

茉莉看着他被灯光勾勒出的冷硬下颌线，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她从棉袄内衬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贴身带着的黄铜指南针，递还给他：“这个，还给你。我用不着了。”

他回来了，她的方向就有了。

赵振国低头，看着那枚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指南针，没有伸手去接。他的目光从指南针移到她脸上，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你留着。”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茉莉的手顿在半空，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缓缓收回手，将指南针重新紧紧握在手心，那冰凉的金属外壳，此刻却仿佛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好。”她轻轻点头。

“进去吧。”他看着她，声音放缓了些。

“嗯。”茉莉转身，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在关上院门的那一刻，她透过门缝，看到那道手电筒的光束，依旧稳稳地照在门外，直到她家的屋门打开又关上，那光束才缓缓移动，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

背靠着冰冷的院门，茉莉握着那枚指南针，听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嘴角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悄然绽放的昙花，美丽而静谧。

屋内的母亲听到动静，隔着门问：“茉莉，是振国送你回来的？”

“嗯。”茉莉轻声应着，脸颊在寒夜里烫得惊人。

有些东西，如同今夜这无声的陪伴和那枚被留下的指南针，早已在不经意间，深深植根，再也无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