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在办公室踱了整整三夜。窗外的月光从槐树梢爬到窗台,又顺着墙壁滑落到那叠厚厚的可行性报告上,字里行间的500万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娄振华的提议在桌上摊着:现金入股五百万,占股百分之四十,仅享分红权,不参与任何管理决策。附加条件是派三名财务人员列席厂务会,每季度审阅账目——这已是资本家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柱子,党委班子议了三次。张书记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疲惫,杨厂长和老孙都觉得厂长,现在就等你拍板。
何雨柱捏着听筒,视线扫过墙上的生产进度表。摩托车的订单已经堆到了次年夏天,扩建厂房的地基刚打好,钢筋水泥却卡在了供销社的仓库里。工人们白天在工地上挥汗,晚上挤在四处漏风的工棚里,有个老焊工的孩子上周还因为住得太远,上学路上掉进了排水沟。
我同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必须写明,管理权归党委,财务终审权在厂部。
挂了电话,何雨柱从抽屉里翻出轧钢厂党委的会议记录草稿。钢笔划过纸页时,他忽然想起上辈子在四合院的日子——贾张氏攥着他给的粮票骂他别有用心,秦淮茹红着眼圈说柱子你是好人,而娄晓娥拎着皮箱离开时,巷口的风卷着她的哭声,像根细针钻心。
这辈子,总得活得敞亮些。他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自语,将记录稿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口袋。
轧钢厂党委的会议记录送到冶金部时,正赶上全国工业学大庆的热潮。文件在各个科室传了三天,争论声差点掀翻办公楼的屋顶。
让资本家入股?这不是开倒车吗!有人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拍,茶水溅湿了文件边角,何雨柱是不是昏头了?
可现在国家拿不出钱。另一个戴眼镜的干事推了推镜框,摩托车厂的扩建计划是部里批的,现在卡壳了,谁来担责任?
争论声传到部长办公室时,老部长正对着全国工业分布图发愁。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他拿起那份皱巴巴的记录,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天津考察时,看见民族资本家捐出的纱厂正日夜赶制军布。
特殊时期,得有特殊办法。老部长在文件上重重圈了个字,让他们把章程细化,股权收益的三成必须投入再生产。告诉何雨柱,把厂子办出个样来,别让人戳咱们的脊梁骨。
批复文件送到摩托车厂那天,何雨柱正在工地监工。杨厂长举着红头文件追过来,布鞋上沾着泥点:批了!柱子,真批了!
何雨柱接过文件,指尖抚过同意娄氏企业以现金形式入股,占比40%的字样,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转身往办公室跑,路过材料堆时差点被钢筋绊倒——得赶紧把文件复印了,存进空间里。这东西,比命还金贵。
娄家的五百万到账那天,49城刚下过一场秋雨。何雨柱站在会计室门口,看着银行职员点验成捆的人民币,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爹去当铺的日子——那时候一块银元能买三斤棒子面,而现在,这些钱能让一千多个家庭搬出棚户区。
何厂长,我爹从香江请的建筑师到了。娄晓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穿着件浅灰色的工装裙,头发利落地挽成髻,手里拎着个牛皮公文包,周先生说想先看看图纸。
何雨柱回头时,正撞见她低头翻文件的样子。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脖颈上,绒毛看得清清楚楚,竟让他想起巷口那株刚抽芽的玉兰。他赶紧别过脸:让技术科的人陪周先生去工地,我这就过去。
香江来的周建筑师确实有本事。他在工地上支起画板,铅笔勾勒出的图纸让工人们看直了眼——八层楼不用木梁,全靠钢筋混凝土浇筑;每户都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水管线路藏在墙里;甚至连阳台都设计了花池,说是让工人回家能看见点绿。
这在香江也算是新式楼宇了。周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指着图纸上的供暖管道,北方天冷,得多铺三层保温棉。
娄晓娥在一旁做记录,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何雨柱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发现她不再是那个巷口瑟瑟发抖的姑娘了——她能看懂工程图,会算建材账,甚至能跟周先生讨论预制板的承重,眼里的光比工地上的探照灯还亮。
何厂长觉得怎么样?她忽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片小阴影。
何雨柱喉结动了动:挺好,就按周先生说的办。
而此时的四合院。
秦淮茹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捏着一封刚从乡下寄来的信,信纸被她的手指揉得起了皱。夕阳的余晖透过四合院的老槐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信是三弟秦力豪托人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急切劲儿。
姐,我今年都十七了,天天跟着爹娘在地里刨食,手上全是茧子......秦淮茹仿佛能看见三弟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和晒得黝黑的脸,大哥二哥都吃上公家饭了,我也想......
她叹了口气,把信折好塞进衣兜。院子里,婆婆贾张氏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菜,那双三角眼时不时往她这边瞟。自从两个弟弟进了城,婆婆看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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