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渣柱 第270章 香江别绪明心志 陌路殊途显真情

棒梗回到香江，开始办理最后的毕业手续，心境却与以往截然不同。往日行走在繁华的维多利亚港畔，看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穿梭不息的车流，他总觉得自己是这片浮华世界的过客，内心深处那份来自内地的自卑感，如同隐藏在华丽旗袍下的补丁，虽不显眼，却时刻提醒着他的格格不入。无论是娄晓娥阿姨不动声色的关照，还是杨黛阿姨出于客气的问候，在他敏感的心看来，都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在学校里，他凭借优异的成绩赢得了尊重，但与那些家境优渥的本地同学交往时，那份刻意维持的从容下，总绷着一根紧张的弦。

他曾将读研视为留在香江、搏一份前程的跳板，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这片东方之珠站稳脚跟，将母亲和妹妹们接来，让她们也过上电视剧里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这目标曾是他刻苦学习的全部动力。

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那层隔阂与迷惘被“父亲”二字轻易击碎。何雨柱，他敬若神明的柱子叔，竟然是自己的生身之父！这个认知如同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惊涛骇浪，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和前所未有的底气。父亲是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是站在这个国家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之一。自己不再是无根浮萍，而是有着深厚根基和明确方向的“何家子弟”。父亲那句“回来建设家乡”的期望，为他的人生重新锚定了坐标。香江的繁华，似乎也失去了那份令人眩晕的魔力，变得清晰而平常起来。

他的变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走在校园里，步履愈发沉稳，眼神中褪去了往日的游移不定，多了几分坦然与自信。与人交谈时，不再急于证明什么，语气平和却自带分量。这种微妙的变化，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天，同班的卢照强在教室里大声提议，为了告别大学时代，组织一次全班聚会，地点就定在消费高昂的盛华大酒店。

“各位同学，四年同窗，缘分不易！我提议，咱们去盛华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费用嘛，我算了算，每人大概两千港币就够了！”卢照强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花衬衫，头发抹得油亮，说话时眼神不经意地瞟向贾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他知道贾梗来自内地，平时生活节俭，这种消费水平对其而言绝对是天文数字。他看贾梗不顺眼已久，这个穷酸小子，仗着成绩好，总是一副清高模样，偏偏班里几个出挑的女生，包括他心心念念的赵芝芝，都愿意跟贾梗亲近。

果然，这话一出，教室里响起一片吸气声。两千港币，对于大多数家境普通的学生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立刻有人面露难色。

贾梗闻言，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继续整理手中的书稿，并未像以往那样感到窘迫。他现在确实不缺钱，父亲虽未明说，但无论是母亲秦淮茹还是香江的娄阿姨。杨阿姨，都不会在金钱上短了他的用度，只是他素来低调。但他更不屑于与卢照强这种靠家里几个钱就洋洋得意的人争一时意气。真正的世家子弟，如娄晓娥阿姨家的弟弟何晓，那份融入骨子里的教养与气度，岂是卢照强能比的？

“卢同学，盛华未免太破费了，我们还是学生，找个实惠点的地方吧。”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提议。

“是啊，和源居就不错，环境雅致，菜品也地道，人均三百左右就能吃得很好。”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卢照强见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不好再坚持，只是悻悻地瞪了贾梗一眼，仿佛是他搅了自己的局。

班花何超凤走到贾梗身边，轻声问道：“贾梗，你觉得和源居可以吗？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先帮你垫上。”她家境优渥，父亲是南洋富商，对贾梗这个成绩优异、相貌英俊的内地生一直颇有好感，只是贾梗以前总有些疏离，让她无从靠近。今日见贾梗眉宇间似乎开朗了许多，便忍不住过来搭话。

贾梗对她礼貌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坚定：“谢谢何同学，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他现在的心态已然不同，与同学交往，无论贫富，皆是从容自若，不再需要刻意保持距离，也不再需要敏感地维护自尊。

何超凤微微一怔，看着贾梗那双变得格外清亮自信的眼睛，心头莫名一跳。她忽然觉得，以前的贾梗像是蒙尘的明珠，而如今尘埃拭去，光华自现。她误以为贾梗是完成了学业，卸下了压力，才显露出这般风采，心中好感更甚。

另一边，被誉为系花的赵芝芝也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却难掩其清丽脱俗的容貌。她浅笑着对贾梗说：“贾梗，和源居挺好的，我们到时候坐一桌，好好聊聊？”她一直很欣赏贾梗的才学和那股不卑不亢的劲儿，在他面前会觉得很自在。

贾梗点头应好，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赵芝芝此刻的心情却远不如表面平静。几家影视公司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其中条件最优渥的，恰恰是卢照强家参股的那一家。她出身清贫，父亲重病卧床，急需用钱，进入演艺圈快速赚钱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出路。联众影业固然是行业巨头，但门槛太高，竞争激烈，她不敢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此。卢照强私下向她承诺，只要她答应做他女朋友，不仅她父亲的治疗费用他全包，还会动用资源力捧她。现实的沉重，让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聚会定在周末晚上。和源居虽不及盛华奢华，却也古色古香，颇具格调。同学们聚了三个大圆桌，气氛很快热闹起来。

卢照强显然不甘心风头被抢，几杯啤酒下肚，又开始高谈阔论。他拍着一个瘦小男生的肩膀，声音洪亮：“阿明，毕业了别担心，直接来我家公司，先从经理助理做起，有我罩着你，保证前途无量！”

那叫阿明的男生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周围几个平日里就喜欢围着卢照强转的同学，也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说着奉承的话。

“卢少就是讲义气！”

“跟着卢少混，肯定错不了！”

现实的压力初显，一部分同学不由自主地开始迎合卢照强，席间隐隐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小圈子。有人为了讨好卢照强，甚至故意将话题引向贾梗。

“贾梗，你成绩那么好，以后打算留在香江发展，还是回内地啊？”一个男生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听说内地现在机会也不少，就是条件艰苦点。”

卢照强嗤笑一声，接过话头：“内地？能有什么好机会？贾梗，不是我说话难听，你回去怕是连个像样的工作都难找。不如考虑留在香江，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帮你在我们家公司找个文员的职位，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比回去强啊。”他话语中的优越感和施舍意味毫不掩饰。

何超凤闻言，秀眉微蹙，忍不住出声反驳：“卢照强，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贾梗能力出众，无论在哪里都会有很好的发展。内地正在快速发展，机会未必比香江少。”

贾梗却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卢照强说的不是自己。这种完全不被在意的态度，反而让卢照强更加气闷。

卢照强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赵芝芝，决定再加一把火。他拿起酒杯，走到赵芝芝身边，语气变得“深情”起来：“芝芝，我知道你家里的困难。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只要你点个头，你爸爸的病，包在我身上。而且，我们家跟星辉影业很熟，让你当女主角都不是问题！”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让全场都能听到。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芝芝身上。赵芝芝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淡然的贾梗，心中一阵挣扎。一边是清贫却志趣相投、让她心有好感的贾梗，一边是能解决她燃眉之急、提供捷径的卢照强。现实的残酷，最终压倒了那点朦胧的好感。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对卢照强轻声说：“谢谢照强，我……我会认真考虑的。”

说完，她仿佛为了表明态度，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卢照强那边挪了挪，与贾梗之间，隔开了一段清晰的距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意味不言自明。何超凤气得想说什么，却被贾梗用眼神制止了。

贾梗看着赵芝芝的选择，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反而有一丝释然。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他只是觉得，用前途和感情来做交易，终究是可悲的。他如今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父亲的期望，家族的背景，以及内心那份建设家乡的抱负，都比这片刻的儿女情长来得重要。

他站起身，举起酒杯，环视在场的同学，声音清朗而平和：“各位同学，四年时光匆匆，感谢大家的陪伴与帮助。我贾梗在此祝愿各位前程似锦，无论选择哪条道路，都能不忘初心，得偿所愿。至于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卢照强和赵芝芝，最终望向窗外璀璨的香江夜景，语气坚定，“我已决定，毕业后即刻返回内地。家父常教导，学成报效国家方是男儿本色。内地广阔天地，正需要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去贡献力量。”

他的话语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超乎年龄的沉稳。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融入环境的内地生，而是一个有着清晰目标和深厚底气的青年。

卢照强被他这番坦然大气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赵芝芝则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后悔还是失落。

何超凤看着贾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的身影，眼中异彩连连。她看到的，是一个褪去青涩、即将展翅高飞的雄鹰，香江这片天空，似乎已不足以让他尽情翱翔。

聚会散场，霓虹依旧。贾梗走在回寓所的路上，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咸湿的海港气息。他心中对这座城市的最后一丝留恋也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归心似箭的迫切。香江的繁华即将成为过往，而属于他贾梗——或者说，属于“何家”长子的真正征程，才刚刚开始。父亲的蓝图里，应该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