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渣柱 第239章 北疆风雪迎新政 黑土暗流隐礁石

飞机在哈尔滨太平机场降落时，已是下午三点。十一月的黑省，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舷窗外，寒风卷着雪沫，天地间一片苍茫。何雨柱透过小小的圆窗望着这片广袤而陌生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从四九城繁华的东风区，到这片亟待开发的黑土地，这一步跨得实在不小。

中组部副部长代明东坐在他身侧，这位年近花甲的老部长精神矍铄，拍了拍何雨柱的手背，语气带着勉励：“雨柱同志，黑省的情况比较特殊，苏威同志在电话里跟我沟通过多次，他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来了。放开手脚干，中央对你寄予厚望。”

何雨柱郑重地点头：“感谢组织的信任，也感谢代部长亲自送我上任，我一定尽快熟悉情况，争取早日打开局面。”

舱门打开，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稳步走下舷梯。下面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省委书记苏威。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头发花白，面容清癯，但一双眼睛却锐利有神，此刻正带着热切的笑容迎上来。

“代部长，一路辛苦！”苏威先与代明东紧紧握手，随即目光便落在何雨柱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用力握住他的手：“何雨柱同志！欢迎，欢迎你啊！我们黑省终于把你这位‘经济能臣’给盼来了！”

他的手劲很大，掌心粗糙，带着长期在一线工作的痕迹。何雨能感受到那份真诚的期待，也用力回握：“苏书记，您好！以后我就是您的兵了，请您多指导。”

“哎，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苏威笑声爽朗，又为他介绍身后的班子成员，“这位是副书记赵启明同志，这位是常务副省长高建国同志，这位是组织部长刘志强同志……”

何雨柱与众人一一握手寒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封疆大吏们投来的目光复杂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怀疑。毕竟，他太年轻了，三十多岁的省长，在这个年代堪称异数。而他过往在东风区那些堪称“奇迹”的政绩，在此刻这片冰天雪地里，似乎也显得有些遥远。

欢迎仪式简短而隆重。随后，车队离开机场，驶向市区。车窗外，是典型的东北冬日景象，低矮的平房，宽阔而略显空旷的街道，行人裹着厚厚的棉衣，行色匆匆。与四九城的喧闹繁盛相比，这里显得沉寂而厚重，仿佛一头在冰雪中蛰伏的巨兽。

当晚，在黑省省委招待所的宴会厅里，举行了为何雨柱接风的晚宴。代明东副部长、苏威书记、刘志山省长等省委常委悉数到场。场面虽然热情，但气氛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拘谨。几位本地干部轮番向何雨柱敬酒，言辞客气，但话语间总绕不开黑省面临的困境——重工业转型艰难，轻工业基础薄弱，农业结构单一，尤其是漫长的冬季对生产和民生的巨大影响。

何雨柱酒量尚可，但也架不住众人的热情，几轮下来，脸上已带了红晕。他保持着清醒，话不多，大多数时间在认真倾听，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问题，总能切中要害，让在座的几位老黑省心里暗暗点头，收起了几分因他年龄而产生的轻视。

晚宴结束后，代明东部长旅途劳顿，先行回房休息。何雨柱刚回到招待所给自己安排的临时房间，准备洗漱，房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竟是苏威书记。他脱去了军大衣，只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雨柱同志，没打扰你休息吧？”苏威脸上带着一丝倦容，但眼神依旧明亮。

“没有没有，苏书记，您快请进。”何雨柱连忙侧身将他让进房间。这是一个套间，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睡不着，想着你初来乍到，有些情况得先跟你通通气。”苏威开门见山，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这里是黑省近五年的经济数据，还有一些主要干部的基本情况，你抽空看看。”

何雨柱接过，入手沉甸甸的。“谢谢苏书记，我会尽快熟悉。”

苏威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微微锁着：“雨柱同志，咱们黑省，难啊！‘共和国长子’的名头背了这么多年，家底都快掏空了。现在全国一盘棋，我们支援了别人几十年，如今自己却陷入了困境。重工业，尤其是军工相关的那一部分，订单萎缩，设备老化，人员臃肿。轻工业？几乎是一片空白。农业呢，看着地大物博，可除了大豆、玉米这几样，别的都发展不起来，而且受气候影响太大，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他顿了顿，看向何雨柱：“我知道你在东风区搞经济很有一套，招商引资，技术创新，搞得风生水起。说实话，我跟中央央求要你，是存了私心的，就是希望你能把那股子闯劲、那些新思路带到黑省来，给咱们这老工业基地注入点新鲜血液。”

何雨柱能感受到这位老书记话语里的沉重与期盼，他坐直了身体，诚恳地说：“苏书记，我明白您的期望，也感受到了压力。东风区的情况和黑省完全不同，那里小，船小好调头。黑省体量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初来乍到，不敢说立刻就能拿出什么灵丹妙药，但我向您保证，第一，我会深入调研，摸清真实情况；第二，我会团结班子里的同志，尤其是像您这样熟悉省情的老领导；第三，只要是看准了的、对黑省发展有利、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我一定坚决去推动，不怕困难，也不怕得罪人。”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苏威用力一拍沙发扶手，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舒心的笑容，“不怕困难，不怕得罪人！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们黑省，有些沉疴顽疾，不是一天形成的，要动，就必然要触及一些人的利益。我苏威在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几年，我给你撑腰！”

接着，苏威的话锋稍稍一转，声音压低了些：“班子里的同志，大部分是好的，是想干事的。但也有一些……心思可能没那么单纯。副省长刘志山同志，工作能力是有的，抓生产是一把好手，但有时候……魄力稍显不足，而且比较看重本土干部的意见。副书记赵启明同志，理论水平高，原则性强，但在经济工作上，思路可能偏保守一些。组织部长周卫国同志，为人正派，但在这个位置上久了，难免要平衡各方关系……”

苏威没有把话说透，但何雨柱已经听明白了。这黑省的班子，也并非铁板一块，内部存在着不同的声音和派系。他这位空降的年轻省长，想要顺利开展工作，协调好与这些老资格常委的关系，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明白了，苏书记。”何雨柱点点头，“我会注意工作方法，多沟通，多请教。”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苏威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今天就不多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开干部大会，正式宣布任命。下午我陪你到几个重点厂区看看，先有个直观印象。”

送走苏威，何雨柱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寂静的夜空，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寒风中闪烁。他心中的那丝初来时的忐忑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激发起的斗志。这片冰封的黑土地下，埋藏着巨大的潜力，也缠绕着盘根错节的矛盾。他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一场远比在东风区时更为艰巨的挑战。

但他何雨柱，从来就不是畏难的人。他从一个厨子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运气和那点先知先觉，更是敢想敢干、敢于打破常规的魄力。他轻轻摩挲着手指，仿佛已经触摸到了这片土地强劲的脉搏。

“黑省……”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坚毅的弧度，“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什么。”

窗外，风声呜咽，卷起千堆雪，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誓言。漫长的冬夜才刚刚开始，但春天，总会到来。而他，将要成为那个破开坚冰，引来春水的人。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