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朔三年的六月中旬,帝后銮驾携皇子们,在经历了泰山封禅的无上荣光与归途的审慎思虑后,终于抵达潼关,西望长安已是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这即将还朝的关口,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挟着边关的尘沙与朝堂的暗流,猛烈地席卷而至,几乎冲散了封禅带来的喜庆余韵。
消息是由八百里加急信使带来的,直送御前。
彼时,礼治正与伍元照在潼关行宫的后园中,看着孩子们在乳母嬷嬷的看护下玩耍。
礼旦病愈后精神大好,在地上蹒跚学步,咯咯直笑;礼贤和礼显追逐着一只彩球;太子礼弘则安静地坐在一旁读书。
夕阳余晖温暖,一派天伦和乐。
高延福却面色凝重地趋步上前,呈上一封插着鸟羽的紧急军报。
礼治拆开蜡封,只扫了几眼,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雷霆般的震怒。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乱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岂有此理!刘仁轨!他竟敢如此!”
伍元照心中剧震,挥手示意乳母赶紧将孩子们带离。
她上前一步,拾起那封军报,快速浏览,心也随之下沉。
信是安西都护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将领密奏,详述了刘仁轨自恃封禅伴驾有功,近月在陇右军中安插亲信,排挤异己,其门下将领甚至有人狂言“陛下离了刘公,西域难安”,更有甚者,私下非议太子年幼,暗含不臣之心!奏报中还附有几封截获的、语焉不详却足以引人疑窦的私信片段。
“陛下息怒!”伍元照放下军报,强压心中惊涛,握住礼治因愤怒而紧握的拳头,“此事关系重大,单凭此一面之词,尚难定论。需防小人构陷,离间君臣!”
“构陷?”礼治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寒光四射,如同被触逆鳞的巨龙,“安插亲信,排挤异己,此乃事实!妄议储君,更是罪该万死!元照,你可知朕最忌何事?最忌边将坐大,最忌武人干政!刘仁轨,朕待他不薄,授以高官显爵,许以方面之任,他竟敢生出如此狼子野心!封禅之功?哼!只怕他早已忘了,这功是谁赐予他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
刘仁轨是他一手提拔用以制衡长孙无忌、经营西域的干将,如今竟隐隐有尾大不掉之势,甚至触及了储君这根最敏感的神经,这无疑是对皇权的**挑衅。
伍元照深知此事严重性,也理解礼治的愤怒。
但她更明白,此时若冲动处置,必致边关动荡,朝局大乱。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上前,声音沉稳而坚定:“陛下,刘仁轨纵有不是,然其镇守西陲,威震吐蕃,确有大功。此刻若贸然严惩,恐寒了边疆将士之心,若逼反了他,更非社稷之福。陛下,越是此时,越需冷静。”
礼治死死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那依你之见,朕就当忍下这口恶气,任由他坐大不成?”
“非是忍气吞声,而是谋定后动。”伍元照目光清亮,毫不退缩,“陛下,可立即密令御史台心腹,暗中详查此事真伪,尤其是妄议储君之言,务必拿到铁证。同时,陛下可明发诏书,嘉奖刘仁轨去岁至今镇边之功,赏赐金帛,将其调入京师,升任尚书右仆射(或其他高阶文职),表面尊崇,实夺其兵权!再选派陛下绝对信得过的心腹重臣,如裴行俭(或当时其他可靠将领),接任陇右道行军大总管,稳住军心。待其入京,置于眼皮底下,是搓是圆,皆由陛下。如此,既不显陛下刻薄寡恩,又可悄然化解危机,稳固朝纲。”
她的策略,明升暗降,调虎离山,既顾全了朝廷体面,又直指问题核心,充满了政治智慧。
礼治听罢,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
他沉默良久,眼中的狂怒渐渐化为帝王的深沉,缓缓点头:“元照此策……老成谋国。明升暗降,调离险地……好!便依此计!朕即刻下旨!” 他顿了顿,握住伍元照的手,力道很大,“元照,若非你在侧,朕几欲效汉高祖伪游云梦矣!只是……委屈你了,刚经历封禅之喜,又逢此糟心之事。”
伍元照反手握住他,柔声道:“陛下说的哪里话。夫妻本是一体,荣辱与共。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只是陛下,此事需速决,迟则生变。”
【系统提示:成功应对最高等级政治危机“边将坐大疑云”。献策评价:卓越(极度冷静,策略精准,直击要害,有效避免朝局震荡)。目标人物“礼治”情绪由暴怒转为冷静决断,避免重大决策失误。获得“定策安邦”极限积分奖励800点!帝国统治安全风险得到有效控制。】
第二节:星夜兼程,銮驾疾归
计划既定,礼治再无游兴,当即下令銮驾次日凌晨即启程,加快速度,务求尽快返回长安坐镇。原本计划在沿途州县的巡幸、接见一律取消。原本温馨的归途,顿时蒙上了一层紧张肃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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