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封魂 第4章 祖训秘辛？文字变脸

空谷的雨雾还没散，风裹着湿气钻进阁楼，吹得书桌上的《苏氏祖训录》哗哗作响。苏清扬把婉晴的绢帕叠好塞进内袋，指尖还能感受到帕子残留的微热 —— 那是婉晴灵息的温度，像一团小小的火苗，贴在胸口，既暖又烫。小桃蹲在旁边，正用湿巾擦相机镜头上的灰，嘴里还在碎碎念：“等会儿去西院，一定要拍到柳姨的灵体，要是能拍到她和婉晴对峙的画面，这期视频肯定能破百万播放！”

苏清扬没接话，目光落在摊开的《苏氏祖训录》上。夹在书页里的梧桐叶不知何时泛起点点绿光，淡绿色的光晕顺着书页蔓延，正好照亮 “三不修” 祖训那一页。他伸手摸了摸梧桐叶，叶片的脉络突然变得清晰，像是在纸上勾勒出的金线，而 “鬼附之器不修，沾血赃器不修，逆命灵器不修” 这三行秦篆，竟在光晕里慢慢凸起，字体边缘泛着暗红的光，像被血浸过一样。

“哥，你看这叶子怎么还会发光？” 小桃凑过来，相机镜头对准梧桐叶，“难道这是‘灵叶’？能自动照亮关键信息？”

苏清扬没回答，眼睛死死盯着 “鬼附之器不修” 的 “鬼” 字。那个字的笔画突然开始扭曲，“撇” 和 “竖弯钩” 慢慢拉长，像人的胳膊和腿，中间的 “厶” 则鼓起来，变成一张圆圆的脸 —— 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和青铜匣里千面鬼皮上的人脸一模一样！

“这…… 这字怎么变样了？” 小桃的声音发颤，相机镜头都歪了，“成精了？还是我眼花了？”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那张 “人脸字” 突然微微张开，吐出一缕淡白的气，气丝在空中凝聚成细若蚊蝇的声音：“修则…… 噬魂……”

气音刚落，阁楼里的温度骤降，窗台上的雨滴瞬间结成了细冰。苏清扬赶紧合上书，可那缕气丝像粘在了书页上，透过封皮还能听见 “噬魂…… 噬魂……” 的回响，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爬。他攥紧书脊，指节泛白，突然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话：“祖训非纸，乃苏家血脉所铸，遇邪则显，遇善则隐。”

“哥，我们把书烧了吧！” 小桃抓着他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恐惧，“这书太邪门了，留着会出事的！”

“不能烧。” 苏清扬深吸一口气，慢慢翻开书。梧桐叶的绿光还在，“鬼” 字虽然变回了原样，可刚才那道气音留下的寒意还在，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他盯着书页上 “修则噬魂” 的批注，突然发现批注的墨迹里藏着细小的纹路，像人脸的轮廓，“这祖训里藏着苏家的秘密，烧了就再也找不到救婉晴的方法了。”

话音刚落，阁楼角落传来 “滴答” 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安静的阁楼里格外刺耳。苏清扬顺着声音走过去，在书架与墙壁的缝隙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 是那盏引魂灯盏。灯座的缠枝纹上还沾着灰，可灯芯的白发丝却直挺挺地立在油里，比昨天看到时更长了些，末端的浅棕色焦痕也淡了些，像是被人养护过。

“这灯怎么自己响了？” 小桃躲在苏清扬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难道是柳姨的灵体在搞鬼？”

苏清扬蹲下来，指尖刚碰到灯座的铜壁，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 不是铜器该有的冰凉，而是像人的体温，顺着指尖往手臂上爬。紧接着，灯盏里的透明灯油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白发丝灯芯 “腾” 地一下燃起淡蓝色火苗。

火苗没有跳动，反而慢慢聚拢，变成了一张人脸的形状 —— 眉眼淡得像雾，嘴角有个浅梨涡，正是婉晴的样子！

“婉晴？” 苏清扬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发颤。

火苗突然晃了晃，烧断了一根细小的发丝，落在灯油里，慢慢漂到他的指尖。他伸手去接，发丝刚碰到皮肤就化了，留下一道淡蓝的痕迹，像纹身一样贴在手上。紧接着，耳边传来婉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祭台…… 灯…… 藏着……”

话没说完，火苗突然变暗，灯油的漩涡也停了。苏清扬还想再问，灯盏突然自己往门口滚去，速度不快，像是在引路。他赶紧跟上去，小桃抱着相机小跑着跟上：“哥，灯在给我们指路！难道是婉晴在帮我们找祭台？”

灯盏滚到阁楼中央的地板上，突然停住，火苗对着一块青砖晃了晃。苏清扬蹲下来，用手指敲了敲青砖，传来 “空空” 的回声 —— 下面是空的。他找来一把旧螺丝刀，顺着砖缝慢慢撬动，青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的寒意涌上来，比刚才祖训显灵时更冷，像是打开了冰窖的门。

青砖下面是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木片，上面刻着缠枝纹，和引魂灯座的纹路一模一样。木片的边缘有灼烧的痕迹，发黑的木屑里还嵌着一点暗红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 祭台的残木？” 苏清扬拿起木片，指尖刚碰到灼烧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他赶紧松开手，木片掉在地上，露出背面刻着的两个字 —— 苏景。

“苏景又是谁？” 小桃捡起木片，用相机拍了张照，“是苏家的先祖吗？还是柳姨的同伙？”

苏清扬没说话，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祖父留下的《苏氏家史》里提过 “景公善修灯”，当时只当是普通的先祖事迹，现在看来，这个苏景和引魂灯、祭台都有关系，甚至可能和千面鬼皮的来历有关。他把木片放进兜里，刚想把暗格盖好，引魂灯的火苗又晃了晃，对着阁楼门口的方向。

“灯让我们走？” 小桃疑惑地问，“可我们还没找到西院的具体位置啊！”

苏清扬看着灯盏，突然想起昨天在梧桐树下捡到的石碑碎片，上面模糊的 “西” 字。他走到书桌前，打开祖父留下的空谷地图，引魂灯的火苗飘过来，落在地图上的一片竹林标记处 —— 那里写着 “西院竹林，禁入”。

“找到了！” 苏清扬指着地图，“西院在老宅的西边，藏在竹林里，祭台应该就在那里。”

小桃凑过来看，突然 “呀” 地叫了一声：“哥，你看地图的角落！”

苏清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地图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用铅笔写的，快被磨损得看不清了：“柳氏居西院，掌引魂灯，守祭台，非苏家血脉者，入则魂散。”

“柳氏…… 柳姨！” 苏清扬心里一沉，原来柳姨不仅藏在西院，还掌管着引魂灯，守护着祭台。那句 “非苏家血脉者，入则魂散” 的警告，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 小桃不是苏家的人，要是跟着去西院，说不定会有危险。

“小桃，你不能跟我去西院。” 苏清扬认真地说，“地图上写着，不是苏家血脉的人进去会魂散，太危险了。”

小桃的脸瞬间白了，可还是咬着嘴唇说：“那你一个人去也危险啊！我虽然不是苏家血脉，但我有辟邪符，还会拍视频记录，要是你出事了，我还能找人救你！” 她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黄纸符，塞了一半给苏清扬，“这些符你拿着，遇到危险就贴在身上，肯定管用！”

苏清扬看着她手里歪歪扭扭的符纸，心里一阵温暖。他接过符纸，放进《苏氏祖训录》里，“那你跟在我后面，千万别乱碰东西，要是遇到危险，就赶紧跑，别管我。”

小桃用力点头，把相机调整到录像模式：“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还会把柳姨的罪证拍下来，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两人准备好东西，刚要出门，引魂灯的火苗突然飘到苏清扬的口袋旁，对着他兜里的木片晃了晃。苏清扬掏出木片，火苗在木片的灼烧痕上扫了一下，烧出一道细小的火星。火星落在地上，慢慢聚成一个 “灯” 字，又很快散了。

“灯…… 婉晴说的‘别修灯’，就是指祭台里的灯？” 苏清扬恍然大悟，“柳姨想修那盏灯，用婉晴的魂当灯油，补全千面鬼皮！”

小桃的眼睛瞪得很大：“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阻止她！”

苏清扬把木片收好，拿起引魂灯盏，“走吧，去西院。”

两人走出阁楼，雨雾比刚才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引魂灯的火苗在前面引路，淡蓝色的光在雾里像一颗小小的星。苏清扬握着灯盏，能感觉到灯油里的白发丝在轻轻颤动，像是婉晴在给他加油。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绢帕，又看了看兜里的祭台残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找到祭台，阻止柳姨，救婉晴出来，让苏家的秘密不再害人。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口挂着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写着 “西院禁地”。引魂灯的火苗突然变暗，像是在提醒他们危险。苏清扬停下脚步，刚想提醒小桃小心，竹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 是女人的高跟鞋声，在潮湿的竹林里格外刺耳。

“谁？” 苏清扬握紧引魂灯，手心全是汗。

脚步声停了，竹林里走出一个穿黑裙的女人，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得像冰。她手里举着一支墨玉笔，笔尖对着苏清扬，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苏家的小崽子，胆子不小，敢闯我的西院。”

是柳姨！苏清扬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桃吓得躲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引魂灯的火苗剧烈晃动，淡蓝色变成了浅红色，像是在对抗柳姨的气息。

“柳姨，你把婉晴藏在哪了？” 苏清扬强装镇定，“千面鬼皮的事已经结束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柳姨冷笑一声，墨玉笔的笔尖闪过一道红光：“结束？苏家的罪孽怎么可能结束？婉晴是第 998 个灵引，只要补全最后两个，千魂煞就能觉醒，苏家就能重振荣光，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柳姨的墨玉笔对着引魂灯挥了一下，一道红光射过来。苏清扬赶紧举起灯盏挡住，红光撞在灯座上，发出 “滋啦” 的声响，灯芯的白发丝断了好几根。

“哥，快跑！” 小桃拉着苏清扬的胳膊，转身就往回跑。

柳姨在后面追，高跟鞋声越来越近：“跑不掉的！你们都是补全千魂煞的养料！”

苏清扬拉着小桃，拼命往阁楼跑。引魂灯的火苗还在亮着，只是越来越暗，像是快要熄灭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柳姨的身影在雾里越来越近，手里的墨玉笔还在闪着红光。

“快到阁楼了！” 苏清扬大喊，拉着小桃冲进阁楼，赶紧关上大门，用书架顶住。

门外传来柳姨的撞门声，“砰砰” 的巨响震得书架都在晃。苏清扬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引魂灯的火苗终于熄灭了，灯芯的白发丝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在油里漂浮着。

“哥，柳姨太可怕了！” 小桃坐在地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清扬看着熄灭的引魂灯，又摸了摸兜里的祭台残木，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走到书桌前，打开《苏氏祖训录》，梧桐叶的绿光还在。他把残木放在书上，残木的灼烧痕对着 “鬼附之器不修” 的批注，突然，残木和祖训同时发光，淡绿色的光和暗红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在墙上映出一行字：“灯盏为钥，血脉为引，破柳氏符，需用砚秋墨。”

“砚秋墨…… 苏砚秋的墨！” 苏清扬眼睛一亮，想起樟木箱里苏砚秋的西装口袋里，好像有一块墨锭，“小桃，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