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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异象以及若有若无的龙威，直觉告诉张岩面前的中年样貌男人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大神蜃龙。
可理智却无法将喜庆的样貌、慵懒的气质与“上古大神”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即使不似那种高高在上的宝相庄严，也该是正经严肃的样子吧。
这位……
哪里有大神气质，说是邻家老王都不为过。
怀疑、尊崇、失望、亲近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有些迟疑的话语。
“你……就是蜃龙？”
“怎么？不像嘛？”蜃龙放下杯中茶，对上了张岩有些错愕的表情“没关系，我理解你们凡人见到传说中神明的震惊”
随后蜃龙站起身来，双手张开，甩动衣袍，一副要“起飞了”的样子。
“凡人，你应该感到荣幸。”
“站在你面前的正是传说中以身镇压归墟的上古大神，烛九阴之子，天下鲛人共主，蜃龙大人！”
“孤”蜃龙摆了个自觉威严的造型，缓缓吐出后面的话“允你在此，顶礼，膜拜”
不知蜃龙心中所想，张岩只觉得尴尬地要死。
这哪里是上古大神。
分明就是个宅里蹲大叔，还是个中二到报表的宅里蹲。
“咯咯咯，张岩哥哥，他好有意思”
本以为蜃龙会生气，没想到他就像原本在戏台上突然听到台下掌声的艺人一样，立时喜笑颜开，对着张岩身后这个讨喜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将尔玛雪河招呼了过去。
“哎，真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蜃龙就像邻家大叔一样把尔玛雪河抱起来，扭头就对着张岩数落道。
“你还没人家一个小姑娘讨喜，我看你不光继承了那位的血脉，连不讨喜的性格都随了去”
“我啊，不喜欢，不喜欢”
说罢，不再理会呆在原地的张岩，反而逗弄起尔玛雪河来。
尔玛雪河也时不时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看来，这位的龙神的性格就是如此……
如此……别具一格
张岩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你也是，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吧。”
一直到外面害羞的蚌精伸完懒腰，又缩回壳里时，蜃龙才放尔玛雪河自己去玩，招呼起张岩来。
“我与你先祖颇有交情，你在我这里也无需拘束，免得他回头数落我怠慢”
张岩这才靠上前来，仍有些拘谨地问道。
“您……您真是蜃龙本尊？”
“怎么？有离在前面引路，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实在是张岩对付不来这种有些不正经却又很正经的喜剧角色。
“只是，与我设想中的有些出入”
岂止是有些出入那么简单……
怎料，面前男子竟因张岩的话变得惆怅起来。
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自怨自艾起来。
“哎，我也知道我可能不太像龙神，以前父亲就是因为我不够威严而不喜欢我……”
“就连化形也是，他们要么是这个龙呀、那个龙呀，只有无法化龙，反倒是个大蛤……”
张岩默默点头，蜃龙的话又印证了一条记载。
《国语》有云，小曰蛤，大曰蜃。皆介物，蚌类也。
看来神话传闻虽有传奇色彩，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父亲那么多子孙，唯有我最特别……最不出彩”
“本以为我只能碌碌无为地做个神二代……”
蜃龙突然两眼放光地看向张岩。
“怎料，天倾海崩之际，化外混沌入侵三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就连父亲都对抗不了分毫，却是你的先祖找上了我……”
蜃龙的话戛然而止。
嗯？
你倒是继续说啊？
我的先祖找上你，然后怎么了？
张岩就像家伙事都准备了好，突然断网了的骚男一样，被蜃龙整的不上不下的。
可他分明看见这位有些不正经的龙神透过面前白雾凝成的镜子偷偷观察着自己，可他就是不把后面的故事讲完。
瞥了一眼在不远处逗弄鱼虾的尔玛雪河。
那些鱼虾是蜃龙以幻影之力构造的虚假的真实。
可真可假，全在蜃龙的一念之间。
这位看似不正经的龙神，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先前明明早已察觉自己与尔玛雪河进入蜃海，却安排遭遇怨念缠身的诺尔。
以诺尔执着的怨念搭建属于尔玛雪河的试炼，刺激尔玛雪河释比巫力觉醒。
最后虽不知为何，尔玛雪河真的在幻境中得到了祖灵赐福。
怪不得无论是蜃海内外都感应不到自己曾留在龙昭身上的玄术印记。
或许，先前的一切经历，都是蜃龙精心安排好的戏码。
蜃龙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就是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既如此，那么……
“蜃龙大人，您若有什么安排，不妨明示”
张岩决定打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与雪河这次来归墟，便是想要借用混沌之力来对抗天地诅咒”
说着，张岩撩起袖子，将左臂上的诅咒纹路露出。
先前还没有注意，此时才发现，诅咒仿佛遇上了天敌，气息内敛、血光散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种刻画在手臂上的纹身。
“啧啧啧，果然是天地诅咒”
蜃龙一眼就看出了张岩手臂上东西的本质，略带唏嘘地。
“我看出来，你确实是那位的血裔，那位信奉人定胜天，与天争斗千年，虽说是胜了，却也超脱此界，再难停留”
“你这……看样子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事哟”
“不过，你这想法倒是没错”
“天地诅咒本就是一种天地秩序，利用混沌对抗秩序，倒也是好办法”
“这样吧，看在你先祖曾帮过我的份上，我便应了你这个请求”
蜃龙的话再次印证了当初执音的假设，而且听蜃龙的意思，也同意自己到归墟深处去。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过……”
看着紧张的张岩，蜃龙微微一笑，说道。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啦，既是故人后裔，我自然会鼎力相帮。”
蜃龙沉吟片刻。
“这样吧，那位已超脱此界，若是你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差池，我以后也无言面对他。这样，我派眷属与你同行，好助你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