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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暝厉吩咐，巨大的诱惑与利益已足以让这些在北海外围荒原地下苟存的乌合之众拧成一股绳，烟尘还未散去，他们就自发地组成了对抗外敌的防线。
疯狂的目光下是无尽的贪婪。
鱼妇遗女是我的！
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只要有了她，便再也不用受穷困之苦，再也不必再吃那些渊默众身上割下的苦肉，再也不会用忍受寒霜冰雪的苦寒……
只要得到她……
得到她……
好不容易理顺一口气，清风看清眼前景象。
面前的这些家伙哪里是异族，分明是癫狂疯魔的野兽，眼中只有嗜血的**和无尽的贪欢。
若是虎头蛇尾的退去，不说堕了五庄观的威名。
仅仅是让自己对鱼妇遗女的苦难视而不见，清风就觉得此心难安。
“邪魔！尔等竟是这般执迷不悟！”
“今日，定教尔等尝尝煌煌天威，知道什么叫天道不可违，生灵不容亵渎！”
清风已打定主意，眼前这些亵渎万物有灵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他留手。
无奈没了浮尘，少了顺手的法器，无法演化最擅长的潇湘仙雨，心中并未有十足的底气。
瞧见自家师兄将被围困，明月也按耐不住，瞟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张岩，脑袋一低，却是轻点足尖，飞身而出，来到清风近前。
“师兄，我来助你！”
两人背靠背倚在一起，警惕着周越多的猩红目光，二人甚至能够闻到他们嘴角垂下的黏涎的腥味
“我没了趁手法器，力有不逮，师妹来的正好，一会我施以乾坤妙法，师妹就以你最拿手的道法遁术为我掠阵，他们人太多，尽数歼灭邪魔太过困难，但求见机行事，将鱼妇遗女救走即可”
明月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两人脚步微变，默契之下，日月乾坤的阵势已悄然以二人为中心扩散。
约摸着积势已达，清风余光瞥向身后，吩咐道。
“师妹，准备……？”
只见明月指尖灵光闪烁，顶上三花显现，正在灵力清风中摇曳盛开，仿若尖尖小荷角含苞绽放。
“师妹！你何时修成三花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师兄说一声”
明月这才想起，祖师抹去清风记忆，他并不知自己已修成三花，可眼下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只得讪讪地说道。
“缘法到了，侥幸……侥幸……”
好在清风也知轻重，并未纠结这件事。
况且师妹实力大增，退敌、救人、突围的可能性更高。
值二人气势已备，要动手之际，一道灰影从人群中突袭而出，来不及看清，清风只觉好像被山洪巨石击中，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惊得明月连忙惊呼道。
“师兄！”
可耳畔立时响起暝厉的声音来。
“哪里来的宵小，也敢管我九阴螭族的事”
看着被打飞出去的清风，暝厉爪子在黑袍上擦了擦，仿若拍掉身上的灰尘，又将目光放到明月身上来。
“哦？原来是中土来的客人？”
看清明月顶上三花，暝厉已知二人来历。
“哎呀，恕我看走了眼了，不是宵小，竟是万寿山的高徒~”
紧接着，暝厉怪模怪样地对着爬起来的清风和惊慌到不敢随意动弹的明月作了个揖。
“那可真是，失敬，失敬，不知是镇元子门下童子来北海做客，还请宽恕我等……”暝厉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等着他命令的荒原土着们，继续说道“招待不周了啊”
“只是，邪魔？吾等不过是祈求帝血之后、鱼妇遗女的神迹便成了你们口中的邪魔？”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知道她有如此神异，能改变荒原蛮荒而弃之不用？岂不是成了暴殄天物了？”
清风虽显狼狈，但无有大碍，听了暝厉的话，立时驳斥道。
“哼，净是些邪魔外道”
“暝厉！尔等北海蛮荒，苦寒之下弱肉强食我清风忍得，奴役生灵、予取予得也就罢了，可尔等千不该、万不该扭曲生死轮回。鱼妇死即复苏乃是天赐，非是尔等之造化，尔更不该以此玩弄生死、逆转阴阳，违背天道生生之理，此乃罪一。”
清风目光越过暝厉，洒向那些陷入贪婪的家伙们，带着几分怒其不争说道。
“暝厉亵渎生死，尔等也不遑多让。今日尔等让鱼妇空胎之利迷了心智，眼睁睁看着她受尽苦难而欢呼，他日若你们之中，谁身负奇异血脉、怀有特殊神通，必会步了她的后尘。今日尔等待她如彘犬，他日他人亦可视尔等如猪狗。尔等放任恶念蔓延，实为自掘坟墓，引火烧身而不自知，此乃罪二。”
日月乾坤阵势已覆盖全场，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清风虽无浮尘在手，却自有一番巍然气度，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告。
“天地有理，我已知尔北海苦寒非常，生杀予夺、弱肉强食乃尔北海之规矩，尔等生也好、杀也罢，取也可、夺亦然，此乃北海天理之显化，若只是如此，我虽不忍，却不会多言”掌中灵光大盛，声音如利箭穿透人群，落在所有人耳中“可尔等以他人之苦难为欢愉，以他人之神通为造化，以扭曲天理填心中贪婪，此乃彻头彻尾的邪魔外道，我，清风从不自诩为正道，可今日，必与尔等，势、不、两、立！”
灵法打出，地下空间内空穴来风，有火光乍现，烟尘中清风已欺身而上。
清风已先发制人。
另一边，瞧见清风热血冒头，张岩衣袍下的拳头攥了又张、张了又攥，心眼中看到清风灵火已燃，便知今日至此已无回旋余地。
衣袍下的拳头终于攥紧了起来，没再张开。
对着贾无晦轻飘飘地说了句。
“谷中没有草？回头小爷再找你算账！”
说罢，便愤然起身，想着为清风明月二人助阵。
“你……你要做什么去？”
鱼妇遗女的苦难未能牵动的心神，被张岩的举动牵引，执音下意识地问出声来。
散开灵力清风，暗中也与墩墩沟通完毕，张岩潇洒回头，说道。
“执音，我若有一天要将屠刀挥向禺强，你会如何？”
未有迟疑，空灵、幽远的声音便在张岩心底响起。
“禺强神性驳杂，五神一体，单论神力而言，世间少有神明在他之上”
紧接着话锋一转。
“世间万籁皆在我心，天下羽族皆可为我而战，若是对上，我必不输他”
张岩一愣，随后默然颔首，将避寒的兜帽拉起，盖住脑袋，郑重地回了一句。
“我明白了！”
说罢，脚下步罡踏斗，身化鬼魅下场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