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刚起个头,就被一阵风吹得散了点,老戏台前的人又多了些 —— 有抱着孙儿的老人,手里攥着刚买的糖糕;有扎着马尾的姑娘,举着手机要拍皮影;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戏台跑圈,笑声撞在老槐树上,又弹回观众席。苏晴坐在前排,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板凳边缘,木头的纹路硌着手心,和外婆以前带她来戏台时坐的那把板凳,触感竟有些像。
“小时候外婆总带我来这儿,” 苏晴凑在冷轩耳边,声音压得低,“她会在左边那棵老槐树下买糖人,说‘龙女造型的最甜’,现在想想,那时候李默说不定就在操控阁里,外婆是不是早就防着他?”
冷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 戏台左侧的老槐树得两人合抱,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戏台顶,树腰上挂着个黑色布袋,被风刮得晃了晃,露出半截银色的线,在昏黄的路灯下闪了点光。那线的粗细、光泽,和苏晴在巷口捡到的半截操控线,几乎一模一样。
“你在这儿盯着,我去买袋瓜子,顺便看看那棵树。” 冷轩捏了捏她的手,手心的荧光粉蹭到他指尖,淡绿色的微光在暗处很淡,却像个小信号,提醒着他们彼此的位置。他起身时,故意往观众席后面走,路过树林时,和埋伏在那儿的便衣对视了一眼 —— 对方悄悄点了点头,手里的对讲机贴在耳边,显然也在盯着戏台周围的动静。
戏台旁的小卖部就在老槐树斜对面,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正忙着给客人装瓜子,见冷轩过来,笑着吆喝:“小伙子,要多少?今天人多,多装点,免得不够吃!”
“来两斤,要原味的。” 冷轩的目光落在老槐树上的布袋上,假装系鞋带,蹲下身,借着小卖部的货架挡着,仔细看那布袋 —— 布袋是粗麻布做的,上面用黑墨画着个符号,斜着的圆形中间一道线,正是 “反悬镜”,和李默皮影上的图案、警服银线绣纹的反方向符号,完全一致。更关键的是,布袋口的内侧,隐约能看到个红色印章的印边,像是 “李记” 两个字。
“老板,那槐树上的布袋是谁挂的啊?看着挺旧的。” 冷轩起身,接过瓜子,顺势指了指树。
老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挠了挠头:“哦,那个啊,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有个穿黑斗篷的人挂的,当时我还问他‘挂这干啥’,他没说话,就递了块钱,让我别多问。对了,他还在我这儿买了 10 根蜡烛,说‘晚上演皮影戏,怕灯不够亮,用蜡烛补光’,你说怪不怪,戏台有电灯,用啥蜡烛啊?”
“穿黑斗篷?” 冷轩心里一紧,追问,“他长什么样?有没有露脸?”
“没露脸,帽子压得低,还戴了个口罩,就露出双眼睛,挺凶的。” 老板回忆着,手里的勺子停了停,“哦对了,他临走前还问我‘苏晴来了没’,我问他‘哪个苏晴’,他就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 你说这人,莫名其妙的,谁知道苏晴是谁啊。”
“苏晴” 两个字像道电流窜过冷轩的神经。他立刻想起送匿名包裹的人 —— 穿黑衣服、戴鸭舌帽、说话瓮声瓮气;跟踪苏晴的皮影客 —— 黑斗篷、戴手套、躲在老槐树后;现在这个买蜡烛、问苏晴的人 —— 黑斗篷、遮着脸、挂反悬镜布袋。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就是李默!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冷轩的声音沉了点,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钢笔,按了下笔帽的小红点 —— 信号追踪器启动,局里的监控屏应该已经收到定位,能看到戏台周围的范围了。
“往戏台后台走了,说是‘找皮影师傅对账’。” 老板把瓜子递给他,“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啥?那人是不是有问题啊?”
“没事,就是好奇。” 冷轩接过瓜子,付了钱,又往老槐树那边看了一眼 —— 布袋还在晃,银色操控线露在外面,像是在引诱他们过去,又像是个警告。他心里清楚,李默既然敢挂这个布袋,肯定不怕他们发现,甚至可能在布袋里装了什么东西,等着他们上钩 —— 毒芹碱的痕迹还在张氏皮影作坊,李默绝对不会只留个空布袋。
回到观众席,苏晴见他回来,立刻凑过来:“怎么样?布袋是不是李默的?”
“是他的。” 冷轩把瓜子放在两人中间,压低声音,“布袋上有反悬镜符号,内侧有‘李记皮影’的印章,就是他的作坊标记。小卖部老板说,他下午买了 10 根蜡烛,还问你来了没,之后就进了戏台后台 —— 现在可以确定,送包裹、跟踪你、操控皮影的,都是李默。”
苏晴的手心冒了点汗,荧光粉被汗浸湿,颜色更明显了点:“10 根蜡烛…… 他要干嘛?戏台有电灯,用蜡烛根本没必要,会不会是想烧什么东西?比如地基里的暗门,或者……”
“可能性很大。” 冷轩点头,目光扫过戏台后台的门 —— 门还是虚掩着,偶尔有皮影的影子从门缝里晃过,像是有人在里面调整人偶。“便衣已经盯着后台了,只要李默出来,他们会跟着;但如果他一直在后台操控皮影,我们就得等戏演到关键处,再动手 —— 他既然提到‘斩门’那段,肯定会在那段戏里搞动作,说不定会用蜡烛的光制造特殊的影子,指向悬镜堂的暗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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