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古城,沐浴在黄河与中条山共同孕育的古老气息中。青灰色的城墙斑驳陆离,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砖木结构房屋,偶尔可见一些颇具规模的明清院落遗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京城的、带着泥土腥气和淡淡盐碱味的古朴氛围。
苏念棠三人找了一家靠近城边、由旧民居改造的、不起眼的小招待所住下。条件简陋,但胜在安静,人员简单。
安顿下来后,苏念棠立刻凝神感应掌心的星钥碎片。在京城时,感应模糊指向河东地区,而此刻身处安邑,那感应变得清晰了许多,如同无形的丝线,遥遥牵引向古城西南方向。
“感应很明确,在西南边,距离……似乎不算太远,但位置有些奇特,像是在……地下,或者被某种厚重的东西覆盖着。”苏念棠睁开眼,对陆北辰和清风说道。她眉心的星火印记与碎片共鸣,传递来的信息带着一种沉埋于岁月之下的厚重感。
陆北辰摊开一张在车站买的简易安邑地区地图:“西南方向……主要是中条山余脉和一些盐池、滩涂地带。历史上这里曾是重要的盐业产地,也有不少古墓群。”
“盐池……古墓……”苏念棠若有所思。盐在远古祭祀中地位崇高,常被视为沟通天地的洁净之物。而古墓则可能埋葬着与星辰信仰相关的器物。
“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小心行事。”陆北辰决定道。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朝着西南方向出发。越往西南走,城镇的痕迹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泛着白色盐碱的荒滩和一个个或大或小、已经部分干涸的古老盐池。秋日的阳光照射在盐池结晶的表面,反射出刺目的白光,空气中盐腥味更加浓郁。
苏念棠掌心的碎片,在这种环境下,那共鸣似乎增强了一丝。尤其是当他们经过一片名为“解池”的巨大盐池边缘时,碎片甚至微微发烫,中心的银芒也明亮了几分。
“这片盐池有古怪。”苏念棠停下脚步,破妄星瞳无声开启,望向这片辽阔的、仿佛亘古存在的盐泽。
星瞳之下,她看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景象。这片盐池下方,似乎沉淀着极其稀薄、却绵长不绝的地脉星力!这种力量与星辰相关,却与大地紧密结合,性质沉静而稳固。或许正是这独特的环境,吸引或者……封印了那块星钥碎片?
“碎片很可能就在这解池附近,甚至……就在池底某处。”苏念棠判断道。但这片盐池面积巨大,水下情况不明,盲目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他们沿着池边观察,寻找更具体线索时,一阵吵嚷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后传来。
三人对视一眼,悄然靠近。
只见土坡后面,几个穿着旧工装、戴着红袖箍的人,正围着一个穿着打补丁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推推搡搡。老者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蓝布包袱,满脸焦急和愤懑。
“顾老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这块破石头是封建残余,必须上交!你还敢藏着掖着?想搞复辟是不是?”一个为首的红袖箍厉声呵斥道,伸手就去抢那包袱。
“这不是破石头!这是祖传的……是记载了咱们这儿老故事的……不能给你们糟蹋了啊!”被称为顾老西的老者死死护住包袱,声音带着哭腔。
苏念棠的目光瞬间被那包袱吸引。破妄星瞳之下,她能清晰地看到,那包袱皮掩盖之下,透出一股极其微弱、却与星钥碎片同源的星辰石刻气息!虽然并非碎片本身,但那石刻上必然记载了与星辰、与这片盐池、甚至与星钥相关的信息!
“住手!”
一声清冷的低喝响起。苏念棠走上前去,那层星辉力场让她看起来只是一个路见不平的普通女青年,但那双沉静的眼眸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几个红袖箍愣了一下,看向苏念棠和她身后走来的陆北辰、清风,气势不由得一滞。
“你们是什么人?少多管闲事!”为首的红袖箍色厉内荏地喊道。
陆北辰上前一步,虽然没有释放气势,但那久经沙场的冷冽眼神让几个红袖箍心里发毛。他亮出一个伪造的、但足以以假乱真的某文化单位介绍信,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我们是省里下来做地方文化调研的。这位老先生的东西如果是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物,应该由专业部门鉴定处理,你们这样强行收缴,不符合政策吧?”
那几个红袖箍本就是地方上跟风起哄的混混,见到“省里来的”人,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嘟囔了几句“我们也是按指示办事”、“别是封建迷信”之类的话,便悻悻然地离开了。
顾老西惊魂未定,连连向苏念棠三人道谢。
“老先生,您没事吧?”苏念棠语气温和,“您这包袱里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寻常。”
顾老西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但想到刚才他们帮了自己,又看陆北辰拿出的介绍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蓝布包袱。
里面是一块一尺见方的青黑色石板,石板表面打磨得还算光滑,上面用极其古老的篆刻手法,刻画着一幅星图和一些难以辨认的象形文字。星图的中心,正是北斗七星,但其周围还环绕着一些更复杂的星辰轨迹,指向盐池的方向。石板的边缘,还有一些类似祭祀场面的模糊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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