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最终在一个靠近边境的、充满南国风情的小城停靠。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西北的干冷苍茫形成鲜明对比。街道两旁是高大的棕榈树和芭蕉,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人们穿行其间,空气中混杂着热带水果的甜香、香料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雨林的湿腐与生机交织的独特气息。
根据总部安排,考察组再次更换了身份和装备,伪装成一支受某植物研究所委托,进入保护区进行“稀有植物标本采集与生态调查”的科考队。车辆、向导、以及进入保护区的相关手续都已准备就绪。
负责接应他们的向导,是一个名叫岩甩的本地傣族汉子,约莫四十岁,皮肤黝黑,身材精干,眼神灵活,据说对这片雨林极其熟悉,而且懂得好几种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
“几位专家,进了林子,一切都得听我的。”岩甩开着改装过的越野车,载着他们驶离城镇,语气带着当地人的直爽和一丝不容置疑,“雨林看着漂亮,里面要命的东西多得很。毒虫、瘴气、沼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跟紧了,别乱碰,别乱吃,听到奇怪的声音也别好奇。”
车窗外,城镇的景象迅速被郁郁葱葱的绿色取代。道路变得崎岖泥泞,最终在一条浑浊的河边彻底消失。众人下车,换上高帮防水靴,背上沉重的行囊,准备徒步进入真正的原始雨林。
踏入林线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空气中湿度极高,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各种从未听闻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充满野性的喧嚣。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松软而湿滑,散发着腐殖质的气息。
苏念棠深吸一口气,敏锐的感知全面展开。这里的“气”与昆仑雪山和川西寨子截然不同。生机勃勃,却又危机四伏。那股无处不在的、代表着雨林本身的生命气场浩瀚而混乱,其中同样夹杂着之前感应到的、那丝微弱的、与“生命之心”描述相符的蓬勃生机的共鸣,指引着方向。但与此同时,她也清晰地捕捉到了另一种阴湿、歹毒、带着强烈侵蚀性的邪气,如同潜伏在绿叶下的毒蛇,与之前在川西感知到的、属于嘉措等人的“黑巫”之力同源,但似乎……更加古老和纯粹!
“大家小心,”她低声提醒,“这片林子里,有很浓的……黑巫气息,比我们在卡尔古寨遇到的更厉害。”
陆北辰闻言,眼神一凛,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呈警戒队形前进。老猫和小王一前一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谢九安手中扣着几道驱虫避瘴的符箓,随时准备激发。岩甩则显得有些紧张,嘴里用傣语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队伍沿着一条若有若无的兽道,向着苏念棠感应的方向艰难前行。林中闷热难当,蚊虫肆虐,即使做了防护,众人依旧被叮咬得苦不堪言。岩甩经验丰富,辨认着前人留下的模糊标记和自然界的方向指示。
行进了约莫大半天,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靠近溪流的林间空地。岩甩示意大家休息,补充水分。
“再往前,就是‘黑巫寨’活动的区域了。”岩甩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忌惮,“那寨子的人邪性得很,很少跟外面来往,养的虫子都带毒,还会放蛊。我们尽量绕开他们寨子,从旁边的山脊穿过去。”
然而,就在众人休息时,异变突生!
“嗖!嗖!嗖!”
数支吹箭,悄无声息地从密林深处射出,目标直指正在溪边取水的岩甩和负责警戒的小王!
“小心!”陆北辰反应极快,一把将身边的岩甩扑倒!老猫也同时开枪,子弹打在吹箭射来的方向,溅起一片碎木屑!
小王一个翻滚避开,但手臂还是被一支吹箭擦过,伤口瞬间传来麻痹感!
“是黑巫寨的人!”岩甩脸色煞白,惊恐地叫道。
密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七八个穿着黑色土布衣服、脸上涂抹着怪异油彩的身影钻了出来。他们手持淬毒的吹箭和弯刀,眼神麻木而凶狠,周身缠绕着浓烈的、与苏念棠感知同源的黑巫邪气!为首的是一个独眼老者,干瘦如柴,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手杖,气息最为阴冷。
“外族人,敢闯我们的猎场,留下命来!”独眼老者声音嘶哑,如同夜枭。
“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陆北辰沉声回应,同时示意众人准备战斗。对方人数占优,而且擅长林间偷袭,形势不利。
“路过?”独眼老者狞笑一声,“这片林子,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杀了他们,用他们的生魂喂我的宝贝!”
他挥动手杖,口中念起急促而诡异的咒语。霎时间,周围的树林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无数只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毒虫——蜈蚣、蜘蛛、蝎子——如同潮水般从落叶下、树缝中涌出,向着考察组众人包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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