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妆浓墨 第25章 突然的自我

李可俊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珍珠奶茶，突然抬起头：“其实当年...我应该问一下你的名字的。”

奚非的手指在杯沿轻轻画着圈，闻言笑了笑：“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名字就可以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李可俊换了个话题，想起那个总跟在奚非身后的小男孩。

“小杰啊，”奚非的笑容染上几分无奈，“学习还是不太好，整天就知道打篮球。”她顿了顿，“不过比以前懂事多了。”

李可俊点点头，突然问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那...你来边江学院后，为什么没来找我？”他的目光直直望进奚非的眼睛。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掩盖了奚非的心跳。

奚非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店里的背景音乐正好切换到《后来》，钢琴前奏像一滴水落入沉默的湖面。她低头用吸管戳着杯底的珍珠，塑料碰撞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你那时候...”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不是正和苏怡学姐在一起嘛？我看你们很般配...”

“所以你后来又转去文学院，是因为...”

“因为喜欢写作呀。”奚非飞快地打断他，从包里拿出一张《边江学院校报》，“你看，我现在还给校刊写专栏呢。”书页间飘落一张便签，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诗句。李可俊弯腰去捡时，发现最下面有行小字：“他在唱《晴天》时，睫毛会垂成月牙的形状。”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奚非慌乱地抢回便签，耳垂红得像要滴血：“这是...是新闻创作素材！”

“我请你吃饭吧。”李可俊突然说，“就当...就当...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好呀！”奚非回答干脆道，“不过我要先去归还掉这套汉服。”

暮色已深，街灯一盏盏亮起，为边江市的夜晚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纱。日式料理店内，柔和的灯光洒在桌面上，李可俊和奚非相对而坐，暖黄的灯笼光里，奚非脱下的米色开衫搭在椅背上，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两人的面前摆放着热气腾腾的料理，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新闻学专业？”李可俊夹起一块寿司，轻轻蘸了蘸酱油，问道。

奚非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有什么机会了解外界。唯一能让我了解山外世界的，就是阅读家里订的报纸。那些文字仿佛有魔力，能带我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从那时起，我就对新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可俊点了点头，感慨地说：“多看看新闻的确能了解更大的世界。”

“对了，可俊哥，”奚非突然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你的乐队最近怎么样？”

“嗯，还算可以吧，虽然谈不上人山人海，但暖暖场还行。”李可俊提到乐队，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你也知道，我们最近在茶园小镇驻唱，反响还不错。不过，做乐队并不容易，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奚非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我知道。但你们能坚持下来，已经很厉害了。我一直很羡慕你们，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

李可俊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其实，我也有过迷茫的时候。但每次想到你们，想到那些支持我的人，我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料理店的暖黄灯光下，李可俊用公筷给奚非夹菜：“尝尝这个烤鳗鱼，你苏怡姐最爱吃了。”他的动作熟练又自然，就像在家给表妹夹菜一样。

“可俊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奚非嘴上抱怨着，却还是乖乖接过了鳗鱼。李可俊笑着用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碗边：“在哥眼里你永远是需要照顾的小妹妹。”这句话他说得无比自然，眼神里只有纯粹的兄长式关怀。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融洽。就在这时，奚非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屏幕，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怎么了？”李可俊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奚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李可俊：“是赵梓涵，她说她和张伟杰一会到附近，想假装偶遇我们，然后再去KtV。”

李可俊看了一眼消息，他笑着把手机还给奚非：“看来，今晚我们要有个热闹的夜晚了。”

奚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安排。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

两人结完账，走出了料理店。街头的晚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他们按照赵梓涵的消息，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广场，没过多久，就看到赵梓涵和张伟杰迎面走来。

“嘿，我们在这里！”张伟杰远远地就挥起了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来我的计划很成功，小非你早就该告诉他这些了。”赵梓涵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奚非的肩膀，对她小声说道。

包间里摇头灯随着音乐节奏变换着色彩，张伟杰正拿着麦克风吼着歌却总跑调，赵梓涵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奚非坐在皮质沙发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沿，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正在一旁拿着麦克风的李可俊。

“李可俊要唱什么？”赵梓涵突然凑过来，手肘轻轻撞了下奚非，“看你眼睛都直了。”

“他唱啥都好听。”奚非痴痴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李可俊，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李可俊的嗓音像浸了蜂蜜的砂纸，温柔中带着颗粒感。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他的尾音微微发颤，非常的投入，与跑调的张伟杰形成了对比。

张伟杰突然大喊一句：“奚非啊，你脸比桌上的西瓜还红。”她慌乱地抓起饮料杯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耳尖的热度。

“李可俊以前在台上唱歌，下面一群小迷妹呢。”赵梓涵递来果盘，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不过今天啊，有人可以零距离欣赏了。”

几人们唱着歌，喝着酒，聊着天。奚非的歌声甜美而动人，李可俊则弹起了吉他，为大家伴奏。张伟杰和赵梓涵也不甘示弱，纷纷展示了自己的才艺。整个包间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伟杰抱着麦克风开始嚎《突然的自我》，边唱边举杯喝，“来来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背景音里奚非小声解释：“他们一直这样...”

“我知道，上次他和乐队几个哥们玩的可嗨了。”李可俊接过另一个话筒，与张伟杰一起唱了起来。

赵梓涵在点歌台前拼命给张伟杰使眼色，后者突然切歌：“下面有请李可俊先生和奚非女士——合唱《小酒窝》！”

李可俊倒是感觉没啥，但奚非的脸红的像是红富士苹果一样，又是抓起饮料杯猛灌一口。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李可俊因为喝了不少酒，脸色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奚非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可俊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事……”李可俊摆了摆手，但脚步却有些踉跄。

奚非无奈地笑了笑，搀扶着他走出了KtV。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丝凉意。他们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只有街灯陪伴着他们。

“可俊哥，你看今晚的星星真亮。”奚非指着天空，轻声说道。

李可俊抬头望去，只见满天繁星闪烁，仿佛触手可及。他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是啊，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奚非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

李可俊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好啊，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

两人继续走着，李可俊此刻已经迷迷糊糊到醉晕了过去，看着醉酒的李可俊，奚非多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

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李可俊的住处。奚非吃力的扶着他上了楼，李可俊也似乎感觉是到家了，摸索着从口袋里找钥匙。楼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过道窗的月光洒进来，为此时增添了几分幽静。

“可俊哥，你早点休息吧。”奚非从李可俊手里拿过钥匙，轻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奚非刚把李可俊扶进玄关，他突然有了点反应，摇摇晃晃地开始脱上衣。

“可俊哥！你、你干什么？”奚非惊慌地后退一步，声音都变了调。

李可俊歪着头看她，眼神迷离：“热...睡觉...”说着已经把上衣甩在地上，露出精壮的上身。

奚非赶紧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偷看：“你、你先别...”

话没说完，李可俊已经摇摇晃晃往床边走，边走边解皮带。奚非吓得冲上去按住他的手：“这个不能脱！”

“为什么...”李可俊委屈地皱眉，像个任性的孩子，“睡觉...要脱裤子...”

李可俊脱掉裤子甩在了床边，拿起枕头抱在怀里，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到三秒，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奚非站在床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个醉鬼。月光下，他凌乱的黑发搭在额前，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睡颜纯净得像个孩子。

“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他是要做什么。”奚非小声抱怨，脸红的同时却忍不住伸手替他掖好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

奚非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李可俊的睡颜，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她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有回忆，有遗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才来到你身边吗？”奚非喃喃自语，声音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从那个偏远的山村，到边江学院，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挑战。我努力学习，拼命工作，只为了离你更近一些。可是，当我终于站在你面前时，却发现你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奚非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我真的好羡慕苏怡，能够和你并肩走过那么多年。而我，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你，默默地祝福你。”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李可俊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感到一丝安慰。“你知道吗？当初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秘密。其实，我喜欢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从第一天见到你时，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突然，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奚非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她轻轻地低下头，在李可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这是我对你的心意，无论你是否接受，我都会继续下去。”

亲完之后，奚非默默地站起身，留恋地看了李可俊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门被轻轻关上，留下了一室的宁静和沉睡中的李可俊。

夜色依旧深沉，奚非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今晚的一切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她也明白，有些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她只能默默地祝福李可俊和苏怡能够幸福，同时也为自己未来的道路加油打气。

“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会勇敢地面对。”奚非在心中默默地说道，“梓涵说的对，只要心中有爱，就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