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些炼气、筑基的低阶修士,才会在各宗门刻意释放的讯息中惶惶不安,整日清点法器、囤积丹药,生怕战火重燃。而元婴修士与高阶金丹修士们,却都心如明镜——大战绝无可能再启。毕竟慕兰人已深陷突兀人威胁的绝境,天南诸宗也需时间整合势力,双方都亟需喘息之机。
战前那股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当慕兰族的数十万凡人被驱赶到草原南缘,搭建起成片的临时营寨时,突兀人的铁骑终于露出了獠牙。他们不再隐匿行踪,骑着独角灵犀兽,挥舞着淬有魔气的弯刀,对护送凡人的慕兰法士展开了血腥追杀。消息传回中立城,慕兰谈判使团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相较于与天南的僵持,灭族之祸已近在眼前。
天南诸宗虽也面临突兀人南下的风险,却尚有转圜余地。以陈轩的推演,即便慕兰人与突兀人两败俱伤,天南也可凭借灵脉防御大阵固守,待双方元气大伤后再提出议和,换取数十年太平。可慕兰人与突兀人之间,乃是延续了数万年的血仇,从有记载以来便征战不休,从未有过妥协投降的先例。巴图大祭司在谈判中数次拍案怒斥,却终究难掩眼底的焦虑。
又经过三轮激烈谈判与反复妥协,最终达成的协议与原时空如出一辙——天南划出已被慕兰人实际占领的“苍梧国”与“云邱国”,用于安置慕兰族人。这一结果虽让不少天南修士心有不甘,却也在情理之中。苍梧国的“紫霞灵脉”与云邱国的“黑岩矿脉”已被慕兰人掌控半年,他们在矿脉周围布下了“锁灵阵”,若要强夺,需付出至少三名元婴修士的代价,得不偿失。更何况,慕兰族的凡人数量超过五十万,再加上三万余名法士与修士,唯有两国之地的灵脉与土地,才能勉强支撑其生存。
当然,天南诸宗也绝非无条件让步,协议中明确了三条核心前提。第一条便是领土属性——苍梧、云邱两国仅为“临时划拨”,用修仙界的说法,慕兰人只拥有“使用权”,而非“所有权”。陈轩特意在协议中加入了天道誓约条款:“若慕兰族日后夺回草原故地,需即刻归还两国领土,违者道基崩毁,神魂受天雷击伐。”
第二条则针对灵脉资源。协议规定,慕兰人不得对两国境内的灵脉、矿脉进行野蛮开采,需由天南派出的“监脉使”监督,按照“月采三成”的比例有序挖掘。紫霞灵脉年产百万下品灵石,黑岩矿脉则盛产炼制飞剑的玄铁,这些都是天南修仙界的重要资源。陈轩在谈判中着重强调:“此二地乃天南先祖开辟的灵境,若任其胡乱开凿,日后收回时只剩废土,于天南何益?”巴图大祭司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点头应允。
第三条是军事同盟条款。既然慕兰人占据了天南的领土,便需承担抵御突兀人的义务。协议规定,慕兰人需在两国边境修建“烽火台”,部署至少两名元婴神师坐镇,一旦发现突兀人踪迹,需第一时间通报天南;若突兀人大举入侵,慕兰人需倾尽全力抵抗,天南诸宗则从旁支援,提供符箓、丹药等物资援助。如此一来,慕兰人虽获得了休养生息之地,却也成了天南抵御突兀人的“第一道屏障”,而两国有限的资源,也让天南诸宗无需担心慕兰人会暗中壮大后反戈一击。
协议达成后,最棘手的问题落到了利益补偿上。苍梧、云邱两国原属九国盟管辖,如今划归慕兰,九国盟的灵脉收益骤减三成。令狐老祖当即提出,需由天道盟、正道联盟与魔道三大势力给予补偿,用于安置两国原有的三千余名修士、两万余名宗门弟子及百万凡人。
此时,陈轩的影响力开始显现。魏无涯作为九国盟的首席代表,直接提出了补偿方案:“魔道占据的越国,原属天南六宗故地,现要求魔道让出越国,用于安置六宗弟子;另需将越国相邻的‘临川国’与‘泽渊国’一并划归九国盟,以弥补灵脉损失。”这一提议,瞬间点燃了魔道使团的怒火。越国的“燕翎灵脉”乃是魔道的核心资源之一,临川国的“碧水潭”盛产筑基期修士所需的“凝水丹”主药材,泽渊国则有炼制“防毒符箓”的“毒瘴花”,三者皆是魔道辛苦经营数百年才掌控的宝地。
可此时的魔道,却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尴尬境地。鬼灵门门主王天古失踪已有半年,门内元婴修士分成三派争夺控制权,无人能代表鬼灵门出面谈判。魔道使团中,唯有合欢宗的合欢老魔一名元婴中期修士,即便他拍着桌子怒斥“欺人太甚”,也显得孤掌难鸣。
就在谈判再次陷入僵局时,天道盟的龙颔真人站了出来。他作为天南修仙界的老牌元婴后期修士,素来以公允着称。龙颔提出了折中方案:“由天道盟让出‘风陵国’,正道联盟让出‘岐山国’,两国灵脉虽不及越国富庶,却也足以安置九国盟弟子;魔道需将越国的燕翎灵脉归还六宗,其余资源仍归魔道所有。”这一方案既照顾了九国盟的利益,也给了魔道台阶,顿时获得了多数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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