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窗外的都市霓虹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之外。
林夏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传递一丝寒意直达心底。
仅仅十二小时后,一份名为《青少年社会实践活动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的文件,如同一张无声的巨网,在各大教育系统内部网站悄然挂出。
团队的技术人员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份文件,并将其全文解析呈现在林夏面前。
李曼的电话几乎是同时打了进来,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夏姐,你看那条款了吗?‘参与学生须服从校方统一管理,对于不遵守纪律、影响集体活动者,校方有权单方面终止其参与资格’——这不就是无限权力吗?什么叫‘不遵守纪律’?谁来定义?”
不等林夏回答,团队里的法务小哥也发现了更深层的陷阱:“还有这条,‘活动成果认定,须由指导教师签字确认,方可计入综合素质评价’。这等于把所有评价权都收回去了!孩子们就算做出了花,老师一句话就能全盘否定!”
林夏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被标红的条文,神情平静得可怕。
几乎是同一时间,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提示:目标文件《青少年社会实践活动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分析完毕。
核心逻辑:形式合规,实质剥夺。
以“安全”、“管理”为名,系统性收缴学生在实践活动中的自主权、表达权与成果所有权。】
“形式合规,实质剥夺。”林夏轻声重复着系统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她太熟悉这套话术了,这就是职场心理操控手段的制度化升级版,用看似无懈可击的规则,把你捆得动弹不得。
“直接反对没有用,”林夏的声音冷静地打断了团队里焦躁的议论,“他们会说我们煽动对抗,不懂教育。既然他们要谈‘规矩’,我们就跟他们谈‘事实’。”
她拨通了李曼的电话,指令清晰而简练:“李曼,你马上组织成都十所试点校的学生,让他们用‘野草公社’的软件,以小组为单位,集体提交一份‘反向建议书’。”
“反向建议书?”李曼愣了一下。
“对,”林夏解释道,“不用长篇大论谈权利,只用陈述事实。让他们把过去在学校里,因为哪些‘违规行为’被‘处理’的真实案例写出来,附上所有能找到的证据。比如,那个因为举报学校食堂账目不清,被取消了所有评优积分的学生,让他把当初的食堂票据、和小卖部价格的对比,以及和老师的聊天记录,全部原封不动地附上去。我们不是要控诉,我们是要‘补充说明’,帮助他们‘完善’管理办法。”
李曼瞬间明白了。
这哪是提建议,这分明是把一枚枚包裹着糖衣的炸弹,亲手递到对方手里!
与此同时,顾沉舟的行动更为迅猛。
他连夜起草了一份《关于保障未成年人参与社会实践知情权与表达权的公众参与立法倡?》,将“反向建议书”里最典型的案例匿名整理成册,以无可辩驳的证据链,同步递交给了省教育厅、妇联、共青团,并抄送给了十余家主流媒体。
在这份倡议书的末尾,顾沉舟附上了一句极具法律压迫感的注释:“根据《立法法》公众参与原则,我方已将相关材料公开递交。若在七个工作日内未收到任何形式的官方回应或解释,即视为相关部门默认现行及拟议中的管理方式,存在侵犯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重大风险。”
这是将军!**裸的阴谋!
而阿哲,则发动了“野草公社”最接地气的力量。
他通过遍布全国的“野草驿站”网络,联系上了那些身为快递员、外卖员、货车司机的父母们。
一夜之间,成百上千条短视频在各大平台涌现。
视频里没有煽情的音乐,没有复杂的剪辑。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对着镜头,用方言腼腆地说:“我爸说野草驿站要招人,我想去试试,但我们老师说,我成绩不好,性格又犟,不听话,参加这个没用。”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背景是堆满纸箱的仓库,他平静地叙述:“我想参加少年议事会,班主任找我谈话,说我这种爱‘挑刺’的学生,去了会给学校抹黑。”
“我想参加……”
“老师说我不听话……”
这些简单、朴实的陈述,像一把把钝刀,不锋利,却刀刀都割在无数普通父母的心头肉上。
他们的话题迅速汇聚,形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词条:#老师说我不听话#。
舆论的海啸,终于拍碎了体制内那堵沉默的墙。
三天后,省教育厅史无前例地召开了一场关于《管理办法》的线上公开听证会。
林夏作为“野草公社”的创始人,被正式邀请为社会代表发言。
会议开始,几位被安排好的“教育专家”轮番上阵,言辞“恳切”地将矛头直指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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