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透过菱花格窗,在青石地面上铺开细碎的金斑。沈清辞站在书案前,指尖轻轻划过摊开的地图,最终停在北疆与北戎接壤的边境线上。
昨日接到的军报,北戎骑兵又骚扰了几个边境村落。夜君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凝重。
沈清辞没有回头,目光仍胶着在地图上那条蜿蜒的边界:这个月已经是第五起了。北戎二王子在京中周旋,边境却频频生事,未免太过巧合。
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夜君离走到她身侧,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隘,边境守将递来的折子语焉不详,我要亲眼看看实际情况。
沈清辞终于抬起头。晨光中,夜君离身着墨色常服,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这些日子边境不安,他每每深夜仍在书房与将领议事,眼底的青影一日重过一日。
要去多久?她轻声问。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夜君离执起她的手,朝中事务,就要辛苦你了。
沈清辞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发凉:你放心,我会守好京城。
三日后,摄政王巡视边境的消息传开,朝野震动。临行前的朝会上,夜君离当众将监国之权交予沈清辞。
陛下年幼,朝政大事还需王妃多多费心。夜君离向小皇帝行礼,目光却扫过满朝文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煜站在百官之首,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王爷放心,臣等定当竭力辅佐王妃。
沈清辞端坐在珠帘之后,闻言微微颔首:有靖王殿下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她知道萧煜在打什么主意。夜君离离京,正是他暗中动作的大好时机。然而这一世,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沈清辞。
送行的日子定在九月初八。这日清晨,京城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石板路上。沈清辞亲自送夜君离至城门,身后跟着文武百官。
就送到这里吧。夜君离勒住缰绳,回头看她。
沈清辞撑着一把油纸伞,雨水沿着伞骨滴滴答答地落下。她今日特意穿了他赠的那件月白色披风,领口绣着的银丝云纹在雨中泛着微光。
边关苦寒,记得添衣。她从云袖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里面备了些常用药材,还有我亲手调的安神香。
夜君离接过包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京中若有异动,飞鸽传书。
沈清辞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站在百官前的萧煜,声音压得极低:我会小心。
随行的侍卫已经整装待发,黑色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夜君离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启程!
一声令下,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溅起细碎的水花。沈清辞站在原地,目送那一行人马消失在雨幕之中,直到最后一面旌旗也看不见踪影,才缓缓转身。
王妃,雨大了,回府吧。云袖轻声提醒。
沈清辞的目光掠过萧煜,见他正与几个官员低声交谈,神色间难掩得意。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扶着云袖的手登上马车。
回到摄政王府,沈清辞径直去了书房。案上堆积着今日刚送来的奏折,最上面一份是漕运总督请拨银两修缮河堤的折子。
王妃,靖王府送来帖子,说是三日后举办诗会,请您务必赏光。管家呈上一张烫金请帖。
沈清辞扫了一眼,随手放在一旁:回话,就说本宫近来要处理朝政,无暇赴宴。
她太了解萧煜了。这场诗会不过是试探,想看看夜君离离京后,她会如何应对。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每日准时入宫处理朝政。她行事果决,批阅奏折时条理分明,遇到疑难之事便召相关官员详细询问,从不独断专行。渐渐地,那些原本对她持观望态度的大臣,也开始真心信服。
这日午后,她正在批阅关于边境军粮调度的奏折,忽然接到密报:北戎二王子近日频频出入靖王府。
果然按捺不住了。沈清辞冷笑,提笔在奏折上批注,传令下去,加强京城巡防,尤其是靖王府附近的守卫,增加一倍。
王妃,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暗卫首领有些犹豫。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京城还在掌控之中。沈清辞放下笔,王爷离京,有些人就以为可以肆意妄为了。
暗卫领命而去。沈清辞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渐黄的梧桐。秋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她想起前世这个时候,边境也是动荡不安。那时她整日困在后宅,为沈若薇的陷害和萧煜的冷落而伤心,全然不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直到后来镇国公府被诬陷通敌,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早有征兆。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十日后,夜君离的信使送来了第一封密信。沈清辞拆开火漆封口的信笺,细细阅读。信中详细描述了边境的情况,果然如她所料,北戎骑兵的骚扰并非偶然,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试探。
王爷在信中说了什么?云袖端来热茶,见她眉头深锁,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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