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镇国公府内灯火初上。
沈清辞站在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身上那件冰蚕丝裙。衣料触手生凉,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衬得她容颜愈发清冷。
方才那一阵莫名的心悸已经平复,但心底的不安却如涟漪般扩散。她望向窗外,西北方向的天际似乎比别处更暗些,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雨。
小姐,这衣裳可真衬您。青黛在一旁赞叹,摄政王殿下真是有心了。
沈清辞淡淡应了一声,心思却不在衣裳上。她正要开口,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夜鸟掠过屋檐。
主仆二人同时警觉。青黛正要上前查看,沈清辞却抬手制止。
不必,是摄政王府的暗号。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单膝跪地:沈姑娘,王爷有请。急事相商。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是夜君离身边的暗卫统领,玄影。
沈清辞眸光一凝:现在?
是。王爷在别院等候,请姑娘速速前往。
她不再多问,随手取了件墨色披风:青黛,你留在府中。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早早歇下了。
小姐小心。
夜色中,玄影带着沈清辞穿街过巷,避开巡夜的官兵,很快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
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夜君离负手立在院中,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影。
王爷。沈清辞快步上前,可是边疆有变?
夜君离转身,神色凝重:刚收到密报,萧煜在流放地失踪了。
沈清辞心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的夜里。看守说是突发急病,请了郎中,第二日人就不见了。夜君离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但西北大营的赵将军,却在同一时间调动了一支精锐。
沈清辞接过密信,就着月光细看。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赵崇明...我记得他祖上是前朝旧臣。
不错。夜君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记得很清楚。更蹊跷的是,昨日有商队在祁连山一带看见一队人马,形貌打扮与萧煜极其相似。
祁连山...沈清辞沉吟片刻,忽然抬头,前朝皇陵!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看来,萧煜是冲着皇陵去的。夜君离声音低沉,没有九龙玉佩,他敢去闯皇陵,必定另有倚仗。
沈清辞忽然想起一事:王爷可知道,轮回教除了需要圣女之血开启祭坛,是否还有其他秘法?
夜君离眸光一凛:你的意思是...
我前世曾听萧煜醉后提及,前朝皇陵中有一处血池,用至亲之血亦可唤醒龙脉。沈清辞握紧双手,萧煜的生母,据说是前朝公主...
院中一时寂静,只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夜君离忽然转身:玄影,立即传令西北暗哨,密切监视皇陵动向。再派人去查萧煜生母的来历,要快。
玄影领命而去。
沈清辞望着夜君离冷峻的侧脸,轻声道: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明日一早,我亲自去西北。
不可。沈清辞脱口而出,三日后靖王府设宴,你若不在京城,萧煜必定起疑。
夜君离转身看她:那你待如何?
将计就计。沈清辞唇角微扬,既然他们想在宴会上动手,我们何不借此机会,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底牌?
她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萧煜既然敢去皇陵,必定在京城留有后手。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夜君离凝视着她,月光下少女的容颜清冷如玉,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星光。
太危险了。他最终摇头,萧煜既已狗急跳墙,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爷忘了?沈清辞浅浅一笑,这一世,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沈清辞了。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九龙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况且,有它在手,萧煜投鼠忌器,不敢真的伤我性命。
夜君离还要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二更天了。
该回去了。沈清辞系好披风,明日我会让青黛去查孙嬷嬷的底细,看看她与西北那边可有联系。
夜君离点头:我让玄影暗中保护你。
不必。沈清辞摇头,玄影还是跟着王爷去西北。京城这边,我自有安排。
她说着,从发间取下一支素银簪子,递给夜君离:这支簪子里有特制的信号烟,若遇危险,王爷只需折断它,我在京城就能看见。
夜君离接过簪子,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掌心,两人俱是一怔。
保重。他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沈清辞微微一笑,转身没入夜色中。
回到镇国公府时,已是夜深人静。沈清辞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绕道去了沈若薇的院子。
院中灯火已熄,只有守夜的婆子坐在廊下打盹。沈清辞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落在院角的阴影里。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沈若薇曾在院中埋下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与靖王往来的密信。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但有些习惯,沈若薇未必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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