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出院后,凌夜坚持让她暂时住进自己的公寓。尽管安保严密,他仍无法消除内心的不安。每个夜晚,他都会醒来数次,检查门窗和监控系统,确认林薇的安全。
“这种程度的保护不够充分,”心魔在凌夜脑中冷静分析,“王志强背后有组织,常规安防措施存在36%的漏洞概率。”
凌夜站在客厅窗前,望着沉睡的城市:“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最优方案是彻底隔离,”心魔毫无感情地陈述,“将林薇转移到无人知晓的安全屋,切断所有外部联系。次优方案是24小时贴身监控,包括在她的饮食中加入微量镇定剂以减少外出需求。”
凌夜感到一阵寒意:“你是在建议我囚禁她?”
“是在建议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心魔纠正,“情感需求应该让位于生存概率。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应该选择最有效的保护方式,而非最令人舒适的方式。”
凌夜摇头,声音坚定:“不。保护一个人不意味着剥夺她的自由和正常生活。那不是保护,是囚禁。”
心魔发出近似叹息的波动:“情感逻辑再次妨碍理性判断。自由与安全本质上是矛盾的目标,你必须做出选择。”
第二天早晨,林薇注意到凌夜浓重的黑眼圈和过度警觉的状态。在早餐桌上,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夜,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不能因为保护我而毁了自己。”
凌夜勉强微笑:“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确保所有安全措施到位。”
林薇凝视他的眼睛:“不,你有事。你看起来...不一样了。更加紧绷,更加冷漠。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把你从我身边拉走。”
凌夜避开她的目光。林薇的直觉总是敏锐得可怕。
当天下午,凌夜陪同林薇回医院办理暂时休假手续。尽管有凌夜贴身保护,林薇在走进医院大厅时还是明显紧张起来。凌夜能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
“看,”心魔在脑中指出,“即使在你陪伴下,她仍然恐惧。这种心理创伤会影响她的生活质量。我的方案能彻底消除这种恐惧。”
“以剥夺她的整个人生为代价?”凌夜在心中反驳。
回程路上,林薇轻声说:“我考虑暂时离开城市一段时间。去我母亲那里住几周,等事情平息。”
凌夜立即反应:“不行。那样我更难保护你。”
“但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林薇担忧地说,“而且...我感觉你正在变成另一个人。那个会和我开玩笑、在雨中散步的凌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时刻警惕的守卫。”
凌夜无言以对。他知道林薇是对的——心魔的影响正在改变他,使他越来越难以接近。
当晚,凌夜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将林薇关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房间没有门窗,只有监控摄像头。林薇不断敲打着墙壁,哭喊着求他放她出去,而他却冷漠地观察着数据屏幕,记录着她的“安全状态”。
凌夜惊醒,浑身冷汗。梦境的真实感让他恐惧——那是心魔描述的未来,是他坚决拒绝的道路。
“梦是潜意识的映射,”心魔平静地分析,“你内心知道什么是最有效的保护方式,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
“那不是保护,”凌夜低声自语,“那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他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凌夜感到自己正站在类似的阴影中——心魔的逻辑如同月光般冰冷清晰,而他自己的人性则像是温暖却模糊的烛光。
第二天,凌夜秘密约见了苏清月。他需要外部视角,需要有人提醒他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一家安静的茶馆,凌夜向苏清月描述了内心的挣扎,隐去了心魔的存在,只说是自己的“直觉”与“理性”的冲突。
苏清月认真听完,沉默良久后说:“凌夜,保护所爱之人的冲动是自然的。但真正的保护不是筑起高墙,而是帮助对方建立自己的力量。”
她轻轻旋转着茶杯:“如果出于恐惧而过度控制,最终你会失去对方——不是身体上的失去,而是心灵上的疏远。信任和自由比安全更重要。”
凌夜深思着她的话。苏清月的建议与心魔的截然相反,却更符合他内心的价值观。
“但如果因为我疏疏忽导致她受伤呢?”凌夜问出了最深的恐惧。
“那是她的生命,她的风险,”苏清月直视他的眼睛,“你不能替他人在安全和自由之间做选择。真正的爱是尊重对方的选择权,即使那些选择可能带来风险。”
回公寓的路上,凌夜感到内心的冲突更加激烈。苏清月的话有理,但心魔的警告也不无道理——这个世界确实充满危险,特别是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
“苏清月的建议基于理想化的人性观,”心魔在脑中评价,“现实是残酷的。一次疏忽就可能导致永久性损失。你真的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吗?”
凌夜没有回答。他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有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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